三个人坐了一会,就又一起到宜年居来,给容氏请安。
齐仪也在,陪着容氏坐在榻上。齐二夫人和齐攸在下首相陪,荀卿染亲自接了茶先献给容氏,又献给齐二夫人。
“你也怪辛苦的,坐下说话。”容氏笑道。
荀卿染便在旁边坐了,聊起了府里的家务事。
“老太太经历的多,我要和老太太请教。怎么三年前,这鸡蛋竟然是二十个大钱一枚,比现在贵了足足四倍,难不成当年那些鸡蛋是金子做的不成?”
荀卿染就将看帐簿看到的新奇事,拿出来请教容氏。
容氏最是喜欢讲古,听荀卿染这样问,就笑了,“你那时候才多大,又在颍川,养在深闺里,哪里知道京城的事。那一年京城附近先是发了洪水,接着又是时疫。京城里鸡鸭死了半数。那鸡蛋就成了稀罕东西,二十个大钱,一般人家还买不到的。别说咱们这样的人家,就是宫里面的份例都减了一半。我还记得,那年有一天,小五不知怎地就要吃鸡蛋羹,偏巧家里的都用完了,外面买的又来不及。厨子就拿鹅蛋做了一碗,小五只吃了一口,就说不是鸡蛋,给吐了出来。那厨子是极有本事的,蛋羹里加了许多干贝,又调好了味道,一般人哪吃的出来,偏小五这舌头,是天生的饕餮。”
齐仪嘴巴刁,而且不一定要山珍海味,却是缺什么他就要吃什么,这是齐府都知道的事。
“老太太编派我,我怎么不记得这回事了。”齐仪不依道。
容氏大笑,齐二夫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荀卿染却有些唏嘘,京城的繁华,齐府的富贵,竟也有这样的事,那么民间普通百姓的日子,也就可想而知了。
荀卿染又说起二十年前的菜价,十年前的,三五年前的,和今时今日的比较,又引得容氏热热闹闹地说起这些年京城的变迁。
“这些个簪缨之家,哥儿姐儿都养的金贵,不让知道这些,说不尊贵。我却不这样看,这些民间疾苦还是要知道些,不能养出“何不食肉糜”的纨绔来,只别沾染了铜臭气就是了。”容氏最后道。
荀卿染不禁暗自佩服,容氏也是后宅妇人,不过这眼界和知识面却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国家和民间的大事,都能够如数家珍。
容氏有意无意地扫了齐二夫人一眼。
“这孩子,看个帐簿,竟看出这许多有趣的事来。”齐二夫人笑道。
荀卿染垂下眼帘,趣事可不是白白讲给人听的。
晚间,祈年堂上房。
“你找了佟家的,可都问清楚了。”齐二夫人问张嬷嬷。
“奴才和那佟家的也算的老交情,以前在侯府时小姐妹们都曾在一起当差。她也把奴才当个贴己人。奴才依着太太的吩咐,问的极为仔细。佟家的虽遮遮掩掩,不过奴才却听得明白。她那女孩十六岁了,却是有着攀龙附凤的想头。就想趁着这个机会,到四爷跟前卖俏。谁知道她那女孩不知哪里惹怒了四爷,四爷罚她跪在外面。她们知道四爷处置人的手段,怕的要死,就求了四奶奶。四奶奶做主放了那丫头,只罚了一个月的月钱。四爷竟然就默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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