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仲,你太毛躁了。”王衍教训了一句,语重心长地说道:“邵勋是何禀性,还不知道呢,不要轻举妄动。若是张方那般凶暴之人,怕是又要弄巧成拙。”
王敦有些不服,想要说些什么,却在王衍的目光逼视下退缩了,低声应了一句:“好。”
王衍轻叹一声,处仲比茂弘还要锋芒毕露,却不是什么好事。
邵勋这种人,已然成了气候,该好好想個办法应付了。
在这件事,王衍稍稍感觉有点无措。
他最烦和张方、邵勋这种人打交道了。
比辩经、比诗赋、比家世、比拉关系、比策划阴谋诡计,他从来不怕,甚至感到如鱼得水。
但张方这类人,他压根不会和你比这些。
喜怒无常,动不动就杀人,一点道理不讲,有时候都不给你反应的时间,全家人就下锅了,真真叫人欲哭无泪。
这个时候,你在外州有再多的部曲又有何用?帮不一点忙啊。
“仆射既和糜晃糜子恢交好,或可找他一叙,探听风色?”周馥在一旁建议道:“糜子恢到底是东海大族,或许更容易打交道一些。”
王衍烦躁地站起身,久久沉吟不语。
事实,他也觉得糜晃更好打交道,毕竟是士人嘛。
邵勋虽然有官品,却无人品个人的品级,就是门第、乡品。
卑贱之人,骤掌大权,容易小人得志,贪横残暴,一如张方、官巳,甚至苟晞。
权力这种东西,最是迷人眼啊,一个不小心,就会沉溺其中,然后举止失措,身死族灭,为天下笑。
“暂先观望吧。”王衍做出了最终决定:“张方尚在芒山,主力一至,想必就会直扑城下。若在这个时候出点乱子,恐非好事。”
张方和邵勋,到底谁控制洛阳更好,大家心里都有倾向。
况且,邵勋似乎并不能一个人说了算。
他头还有个糜晃,身边还有何伦、王秉二将,甚至就连苗愿,虽已丧了心气,但也不是不可牵制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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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害相权取其轻,先这么着吧。
邵勋只睡了不到两个时辰,就猛然惊醒。
没办法,在这个时候,他没法麻痹自己,安然入睡。
“陈有根!”他站起身,大喊道。
“将军。”陈有根笑嘻嘻地走了进来。
“将军?”邵勋哑然失笑。
这个将军是他“自封”的,严格来说不作数。但只要士兵们认,问题就不大。
他现在最大的担心,就是之前对糜晃说过的话:“威信未立,恩惠未加。”
威信是有了一点了。
斗场展现武艺,昨日又将夺门的敌骑驱逐出了大夏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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