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简单的,她完全可以组建一个以新人为主导、旧人为从属的政治团体,以平城为根基。至于这个新组建的势力究竟以代郡王丰为主,还是以拓跋什翼犍为主,都无所谓。
当然,后者更好,能尽可能笼络拓跋鲜卑势力。
毕竟,西部大人们看他们乌桓像晋人,晋人看他们却更像胡人,乌桓人其实也不太想脱离代国这个联盟,大家能凑在一起过日子,且以他们新人为政治上的主导力量,那就再好不过了。
“信不要外传,谨守门户,暗中观察即可。”老者最后说道:“我料东征之兵快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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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纥那现在真的进退两难。
他今早收到消息,贺兰蔼头率三万骑东行,沿着阴山北麓进发,接连击破了两个小部落,招降十余大姓,声势日渐煊赫。
东木根山方向接连派来使者,请求将征调南下的丁壮带走,以便御敌。
拓跋纥那没有答应,但也没直接拒绝,而是耐着性子反复劝说,只不过没几个人听。
这事其实不怪人家。
你说要抵御晋军,好,我们征发了一批丁壮给你充当战士,另遣部分老弱妇孺赶着牛羊随军,为你提供补给。
但现在形势变化了。
贺兰蔼头知道南边打起来了,东边也厮杀得非常激烈,于是掐准时机,拣选各部精锐三万人杀奔而至,你让我们怎么办?
南、东、西三面受敌,处处分兵,处处要打仗,这是最大的困境,甚至可以说是绝境。
如果说是外敌还好,大家打不过也不至于投降,甚至内部捅刀子,可现在是标标准准的内战。
投靠拓跋翳槐或什翼犍,对部落大人们来说并非不可接受的事情,这是最为致命之处。
一旦他们绝望了,想通了,那么旧党遣使至盛乐纳款,新人南下至陉北乞降,拓跋联盟演变成翳槐、什翼犍两个集团,贺傉和他必然出局。
真到了那时候,估计只有东奔濡源,那边还有少许坚定支持他们的小部落,且背靠宇文氏,或能得到喘息之机。但说实话,那已经是苟延残喘了,如果翳槐、什翼犍不出大昏招,贺傉和他必然没有复国的机会,最后多半被宇文氏吞并。
难!难!难!
拓跋纥那在府邸内焦躁地转来转去,始终难以下定决心。
到了傍晚时分,突然有仆人入内,低声禀报:“纥骨氏率众西行,往诺真水汊而去。”
“什么?!”拓跋纥那一惊。
纥骨部去年还奉命东行,攻打广宁王氏了,损失是有的,但不大。
今年四月间损失了不少人,前阵子回到了东木根山以西百余里的草原上,休养生息。
拓跋纥那知道,他们拿不出太多的东西补偿纥骨部,人家心里可能有怨气,但怎么突然就叛投拓跋翳槐了呢?
再联想到南边的部众在晋军威压下,投靠什翼犍的人越来越多,拓跋纥那就感到一股寒意。
这场仗不知道怎么就打成了这个样子。
在他预想中,应该是他们集结各部精兵,与包括邵贼在内的敌人血战连场。
即便最后失败了,也不失血性,胸中自有一股英雄气。
但怎么成这个样子了?
你跟邵贼打军事仗,邵贼跟你打政治仗,打着打着众叛亲离……
“再催一催东边,该回师了。”踌躇良久之后,拓跋纥那说道:“再征召一批兵马,我亲自领兵北上,先击退贺兰蔼头再说。”
依稀之间,他似乎起了种熟悉之感。
当初母亲带着贺傉东征,似乎也是这么说的,先击退一路,再集中精力与邵贼决战。
可现在没能彻底打垮东路晋军,西边又来了贺兰蔼头三万精骑,他们还需要先打退这一路,让拓跋翳槐没法继续挖墙角,才能集中精力对付邵贼。
敌人越打越多,自己人越打越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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