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两艘木船被依次放入水中。
工匠们一拥而上,用竹纽将其牢牢嵌在一起。
“快,快,快!我今天就要过河。”
许是天气太热,季收十分焦躁,直接把战袍脱了,袒胸露乳。
“快!我要过河!”担任第一波突击队的季收幢士卒们同样跃跃欲试,不断催促。
“快了!快了!”工匠们一边敷衍,一边心里暗骂:一帮老婢!
日头偏西时,浮桥已经造了大半。
鲜卑骑兵又冲了一次,不过很快被银枪军那让人恐惧的步弓覆盖打击给击退了。
远远望去,河对岸的草丛中插满了密密麻麻的箭矢。
十余具人马尸体倒在其中,不一会儿就引来了苍蝇。
“过河!过河!”列队完毕的银枪军士卒们用枪杆击地,战意十足。
“哗啦!”最后一排木筏放了下去。
鼓手、角手刚刚吃罢晚饭,稍稍活动之后,上了一处高台。
西天的晚霞十分美丽,当出兵的旗号升起之时,鼓手双手举槌,奋力敲了下去。
“咚咚”的鼓声响起之后,河岸边的银枪军士卒立刻爆发了热烈的欢呼。
数百将士分成两列,汹涌过河。
季收身先士卒,带着一队人直冲出去了数十步,然后就地列阵。
后续兵马源源不断赶至,过河的人越来越多。
鲜卑人终于有了动静。
旷野之中,二三百银色的铁骑自一片树林后冲出。
具装甲骑!
“干死老婢!”季收连甲都不穿,大吼道。
“干死老婢!”军士们拿来了超长步槊,槊刃斜上前举,槊端尖锐部位深深地插入泥土之中。
“干死老婢!”还有人抬来了鹿角,往两侧摆放。
河对岸聚集了大量银枪武士,一部分人准备过河支援,另一部分人则抽出步弓。
“唏律律!”辅兵们迅速拉来了七八辆马车,沿河横向摆放之后,开始给弩车上弦、装矢。
具装甲骑携千钧之势冲了过来。
银枪军钉下的长步槊已有四排,看着如同刺猬般的步阵,鲜卑骑兵挥舞着马槊,尽可能地推荡斜插在泥土里的步槊,然后绝望地撞了上来。
“稀里哗啦!”步槊折断之声此起彼伏。
有几人倒霉地被直接扎落马下,甲马仍然继续前冲,制造着混乱。
后续又有数十骑冲至,几乎将银枪军设置的步槊阵完全砸烂,随后前冲之势不减,在步兵丛中犁出了一道道深沟,所过之处,骨断筋折,端地凶残无比。
不过大部分具装甲骑没能见到水,就消失在了步兵人丛之中。
河对岸的弩机一刻不停地发射着,偶尔会有一枚弩矢将具装甲骑洞穿,运气好的话,甚至能击杀两人。
步弓也在不断施射,但作用不是特别大。第一波冲阵结束之后,残存的二十余敌骑身上插满了箭矢,狼狈逃了回去。
银枪军立刻进行重组,后续援兵不断过河。
当敌人即将发起第二波冲锋时,几辆马车通过浮桥,横于阵前。
敌骑徘徊良久,最终没有发起冲锋——第一次没能成功,就知道该放弃了。
“过河!”水南岸又响起了高呼声,一队又一队、一幢又一幢的兵士通过浮桥抵达北岸。
敌骑远远看了一会,转身走了。
第二座浮桥连夜开建。
当天晚上,数百辆偏厢车通过首座浮桥抵达对岸。
六月初七清晨,王雀儿下达命令,编组车阵,向黄瓜堆进发,掀了索头的老窝。
这个时候,在西边岚谷县、遮虏城一带候命多时的大将军府骑兵掾殷熙,终于接到了出击的命令。
当天中午,他率八千余人,携马两万匹,持十日粮,出草城川,过楼烦故城,斜向东北。随后过马邑而不入,直插新平与平城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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