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羊是笨蛋,马才是好汉。”草城川南缘喇叭口底部的一处山岭中,亲手剥下一张羊皮的沮渠崇说道。
在他看来,马儿群起奔跑时,如闪电,如雷鸣,如暴雨,瞬间将敌人冲散。
骆驼太丑,牛太笨,羊太贪,而驴子就更不堪了,天天嚎叫。
出征塞外,他只带马,虽然岚谷这里的马匹严重不足。
出发之前,众人吃了一顿饱饭。
休息半个时辰后,后方送来了一批马。
沮渠崇一看脸就黑了。
老马悠闲自在地吃着草,小马跟在母亲身后,不停撒欢,顽皮得很。
这——老马、母马、小马都送来了,岚谷县是真穷啊。
他没有多说,遣人将马尽数收下。
一人三匹马,战马、乘马、驮马各一。
军士们开始往驮马背上绑扎行李,主要是器械、干粮。
肉脯、干酪是军士的食物。
干粮尽量不吃,除非实在没有办法,才喂一点给战马。
平时尽可能放牧,让马儿自己吃草。草原长途奔袭,没人能携带那么多粮食给你吃,除非跟着后勤车队,但那又和“奔袭”无关了。
今天送来的这些马,大部分都没法活着回来,战死、跑死是他们最可能的结局。
对士兵而言,这也是一次风险极高的行动,他们很可能和马一样回不来。
行李捆扎好后,沮渠崇还在等待命令,旁边就有千余轻骑率先北出,没入了茫茫旷野之中,往东北方向疾行。
他们没有带行李,只一人两匹马,持五日干粮,前出骚扰。
两个时辰后,薛氏五百骑连同岚谷县本地重金招募的二百余轻骑再次前出,冲进了草城川之内。
入夜后,众人又吃了一顿饭,直到月上柳梢,所有人才牵着马,离开了营地,先向西走了一段,然后折而向北,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他们走后,杨勤下令闭寨,喧哗走动者立斩。
邵慎带了两千余府兵、一千义从军、两千落雁军,总计五千多骑。
其实挺冒险的。
府兵只是会骑马,但不擅骑战,和骑兵差距很大,他们是骑着马赶路的步兵。
真正能马背上作战的只有三千人,遇上敌军大队会非常危险。
但话又说回来了,或许这就是战争,每个人都是可以被消耗掉的。
这五千多人就是全军覆没了,梁王应该也不会怎么痛心。在他心里,可能最大的损失是他的侄子,而不是这五千兵马。
五千兵马可以常有,侄子却只有一个。
而且,这个侄子也挺有想法,胆子很大。他觉得草城川是鲜卑人重点监视的区域,出草城川走不了两天就要面临恶战,且继续向前的话,越靠近平城越危险,敌军人马越多。
既如此,不如先绕一段路,避开敌人视线,同时让先期前出的两路轻骑吸引敌人注意力,将贼兵更多地吸引至草城川,再做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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