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有异心的,最好想想脖子够不够硬。任你逃至天涯海角,我亦穷追不舍,非得斩了叛徒不可。”
“诚心降顺我的,可世袭镇将,子子孙孙皆有富贵。部落里有人犯上作乱的,朝廷闻之,定发大兵进剿,扶保你子孙上位。”
“一年前辽西郡公段疾陆眷暴卒,部落里有人勾结慕容氏,意图作乱。幽州诸郡、镇,共发大兵,保其子段永忠袭爵。你等好好想想,到底是作乱好,还是顺服好。”
邵勋在那说着,部落酋豪们静静听着。
有那听不懂晋语的,则找相熟之人询问。
弄懂之后,心思灵动了起来。这好像——不是坏事啊?
地盘、丁口一切照旧,还保你的子孙世世代代继位,这是实打实的好处了。
不过,跟在他们身边的其他氏族的头人们就有些黯然了,竟然不允许犯上作乱,夺取部落大权?
不经意间,部落首领与贵人们之间有了那么丁点嫌隙了。
“从明年起,朝廷会评定‘虏姓’门第。”邵勋又道:“有此门第,便可参加州郡、朝廷选举,吏部考察品行、能力、风姿之后,酌情任用。”
“轰!”仿佛平地一声惊雷,胡人酋豪们听完都傻了。
自汉以来,他们就是给朝廷卖命打仗的。
汉军太少,也不怎么愿意死人,很多仗就交给他们胡人去打。
最典型的就是迁移到新兴郡的鲜卑步度根后裔。
后汉在与胡人的战争中逐渐力不从心,关西沦陷大片国土,北边也全部放弃雁门关以外的领土,以句注塞(雁门关)为屏障。这个时候,他们甚至连守边都不愿意,将新兴、雁门乃至太原部分地区交给内附鲜卑,以步度根那万余落牧民充当事实上的边防军。
而今那部分鲜卑早已分散为多个小部落,地位也逐渐被匈奴取代——铁弗匈奴,已跑路。
汾水河谷其实一样。
后汉、曹魏、司马晋不断迁移部落南下,为他们守边。高兴了给点钱,不高兴了啥也没有。
没有金钱,也没有政治地位,只有少许幸运者削尖了脑袋进入中原官场,譬如刘渊。
刘汉为什么能得到那么多部落响应?原因不言而喻。
刚才梁公在说什么?我没听错吧?评“虏姓”门第?
草原好贵种,草原政治也是贵族政治。
草原上最尊贵的氏族也能排排队,定个品级,参加选举了?
“哗啦啦!”酋豪们听完之后,纷纷拜倒于地,道:“大单于!”
“大单于!”越来越多的胡人拜倒于地,齐声高呼。
邵勋站在群胡之中,抚剑而笑。
高台上的汉地世家大族得知后,面面相觑,神思不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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