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活不了太久了,兴许三五个月,兴许一两年,也就这么长了。
没有人会投靠活不长的君王。
所以刘聪非常洒脱,在蒲津关外时,就下诏让太子监国,等于正式交权。
刘粲得到了权力和行使权力的大义名分,没什么不满的。
再加上父亲看上去一副不久于人世的样子,那么何必做得太难看呢?默默等待父亲去世就好了,更别说他对父亲还是有几分感激之情的。
所以他经常来看望父亲,并把这几年重新修建起来的建章宫作为父亲的居所,以示孝顺。
“关中这边,可稳得住?”刘聪收回目光,出声问道。
“这几处的邸阁先建好……”刘粲对赶来的一名官员交代完毕后,看向父亲,道:“父亲勿忧,雍州诸郡无事。”
他现在连“陛下”二字都懒得叫了,但刘聪并不在意,只问道:“秦州呢?”
“略阳、南安二郡有国人。天水那边,有朝廷兵马屯驻。陈安正在攻打司马保部将张春等人,指日可下。阴平、武都、陇西三郡还在招抚。”刘粲说道:“明年邵贼必无力西进,或有机会。”
“取了这三郡,可就和凉州对上了。”刘聪看着挂在殿中的地图,叹道:“你打算如何应付?”
“儿也在犹豫。”刘粲眉头一皱,道:“朝廷有人觉得该西进攻伐凉州,灭张氏,全取八郡四十六县之地。不过也有人觉得凉州兵马骁锐,不宜妄动,此时正该越北山而上,攻取河南地,招抚部族,厚实根基。上郡沿河之地,更应广置军寨、邸阁,防备邵兵渡河西进。”
简单来说,到底是进攻河西,还是北上河套草原?
“你觉得呢?”刘聪问道。
“儿觉得邵贼休养生息之后,定会想办法西进,故河南地更为重要。”说这话时,刘粲的脸色有些难看。
到底还是小命要紧啊,邵贼给的压力实在太大了,不得不全力以赴。
凉州张氏内部矛盾重重,你不去打他,他很难主动出兵打你,内部达不成统一意见。
观他们这几年的作为,主要还是收拢流民、开垦荒地,割据自保的意图十分明显——西边本来没有威胁,如果乱来搞出威胁,那可就太傻了。
“不错。”刘聪闭目思索许久,叹了口气,道:“听闻这两三年关西雨水丰沛,河南地牧草丰美,可有其事?”
“有。”刘粲点了点头,道:“山间、河滩乃至沙碛之间,牧草荣盛,牛羊杂畜眼见着多了起来。其间散落着许多匈奴后裔,氐羌、鲜卑、羯人、乌桓及诸部杂胡散落其间,若好好整治一番,多出十万控弦之士不成问题。”
汉武帝击败匈奴后,于此大批量安置匈奴降人,后来又有许多羌人迁徙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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