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勋在六月下旬经莱芜谷抵达了广固。
六月二十八日,银枪三营在广固城北列阵阅兵。
一时间,旌旗蔽日、盔甲闪亮,肃杀之气铺天盖地,震慑之威达于四野。
和上一次牵羊出降不同,被软禁在家的曹嶷让人找来了绳子,自缚出城,顿首请罪。
邵勋亲自上前,为曹嶷解开了绳索,温言道:“君何至于此?”
“仆不识大体,抗拒天威。罪孽深重之人,不敢多有奢望。今只愿罪止一身,其余胁从之辈,一无所问。”曹嶷拜倒在地,说道。
“速速请起。”邵勋将曹嶷扶起,道:“君镇青州数年,凡事镇之以静,并无残民之举。今后还多有借力之处,万勿自暴自弃。”
至此,曹嶷终于松了口气。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梁公亲口许诺还要再用他,应该不至于秋后算账吧?
麻利起身之后,亦步亦趋跟在邵勋后面,为他介绍归降的青州将佐。
待走到逢辟面前时,邵勋停顿了一下,赞道:“逢祭酒有机辩之才,我实爱之。唔,龙骧幕府西阁祭酒方回家居丧,不知逢君可愿来帮我?”
“明公英睿明敏,天下何人不愿效命?固所愿也。”逢辟心下暗喜,拜倒在地。
邵勋又将他扶起,笑道:“我不喜得青州,喜得逢君也。”
虽然知道是场面话,但逢辟依然感到了极大的满足,哽咽道:“明公风度,见之教人心折。从今往后,纵肝脑涂地,亦愿为明公效死。”
“什么死不死的?”邵勋不悦道,随后拉起逢辟的手,道:“我还要与逢君共富贵,何言死耶?”
逢辟用袍袖擦了擦眼泪,昂首挺胸跟在邵勋身后。
归降的青州将佐、诸郡士人见了,心下大定。
赦免曹嶷,甚至可能还会给他个官做,这代表了青州幕府将佐无事。
对逢辟赞誉有加,任用他为龙骧将军西阁祭酒,代表梁公看重青州士人,今后大家都有上进之途。
从一个注定失败的割据政权治下的官员、士族,摇身一变成为天下权势最显赫的梁公麾下的官员,如此转变,让所有人都振奋莫名。
联想到之前王玄召见众人时的暗示之语,再联想到梁公徐州人的身份,妥了!
青徐士人,也该崛起了。
梁公就是青徐士人的天,今后为他好生做事,未必不能从兖豫士人那里抢得机会。
“此兵如何?”一一接见完归降之人后,邵勋领着众人上了高台,笑问道。
“不同凡响。”曹嶷凝神看了会,叹道:“昔日府中有人规劝,言青州上下不习战,难挡河南劲兵。吾本不以为然,今日方知乃徒然相抗耳。”
“令行禁止、军威整肃,纵炎日霜雪,亦不动分毫,此为天下有数之强军。”逢辟赞道:“有此军,便可号令四方,征讨不从,霸业可成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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