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看吧,若与敌阵列野战,这些选锋精锐会对我们造成多大的麻烦,但现在被我们依托高墙轻易斩杀,岂非大赚?”
“放心,贼众没有必须攻下咱们这里的打算。孟超此人,心里说不定还惦念着去城东捞战功呢。咱们死死守住,绝不投降,他见无计可施,舍不得损耗自家部曲精兵,也就退了。”
“晚上都警醒着点,我会随时巡查。玩忽职守、怠慢军务者,没什么好说的,立斩无赦。”
邵勋侃侃而谈,一副主官的语气,但所有人——包括糜晃在内——都是副理所当然的态度,连连点头,大声应诺。
就连庾亮这类高门子弟,之前还对邵勋这种身份的人颇有微词呢,现在也老实了。邵督伯处处救火,今日怕不是杀了二十人以上,堪称神将。
若无他,辟雍什么结局真不好说。
就凭这点,所有人都没资格歧视他——真看不起,也得埋在心里,不能宣之于口,全家老小都在这呢,可不敢发脾气。
“邵督伯言之有理,咱们投降了也没好果子吃,只能死扛到底了。从今日起,谁敢言降,休怪我不讲情面。”见邵勋说完,糜晃第一個表态支持,语气很严肃。
“诺。”不光督伯杨宝和几位队主应声,就连庾亮以及另外一位来自东海徐氏的少年也答话了。
邵勋不由地多看了他一眼。
与糜氏一样,徐氏也是东海国本地士族。就此时的地位而言,其实算不得多高。至少,他在和颍川庾氏的庾亮答话时,很明显姿态放得很低,虽然庾氏也算不得什么大门阀。
这位少年名叫徐朗,今年十八岁,不知道为何来到京城。反正他是走了糜晃的路子跑到辟雍来避难的。
见过邵勋几次,没怎么说话,即便沦落到这种地步了,还是一股子傲气。
大晋朝种姓社会遗毒不浅啊。
或许在徐朗心中,压根没觉得邵勋多厉害,我上我也行。毕竟这是陆机都能当二十多万大军统帅的年代,有这种想法不奇怪。
“既如此,各司其职,按部就班吧。”邵勋点了点头,看向庾亮、杨宝二人,道:“贼军多乌合之众,未必有夜战的本事,但不可不防,今夜就麻烦二位了。”
“诺。”庾亮、杨宝二人立刻应下。
大体的情况他们也了解。
冀州都督区原本就四万世兵,如今一下子拉出来二十多万人马,绝大部分其实都是种地的农民,没有太多战斗力。
甚至于,就连世兵也已经腐化堕落不少了。不然的话,能让流民帅如入无人之境一样四处乱窜?
当然话又说回来了,辟雍守军的能力也不咋样,大家就是比烂罢了。今晚用心防一防,再磨敌人几天士气,差不多就结束了。
邵勋则想得比他们要更多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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