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现在成了步兵。
一个军事体系,时间长了就这个样子。
石桥防建置不过数年罢了。如果是数十年甚至百余年长期发展下去,府兵也会慢慢分化。
有的人盔甲鲜明,高头大马骑着,威风凛凛。
有的人吃了败仗,铁铠丢了,又无钱置办新的,只能当个轻甲步兵随征。
世间之事,不外如此。
此番出征,梁县三防之中的石桥、李家二防受到了动员,出动了三百人。
鲁阳二防之中的鲁山防出动了一百五十人。
汝阳、南山二防各出百人。
阳翟、阳城……
除阳夏县新置的两防府兵没动员外,其余十防总计征发了一千人,作为陷阵之军。
频繁的战争对府兵不是什么好事,因为这会消耗他们的财富。但截至目前,一切似乎还好,出征得到的赏赐在应付开销之后,还略有剩余。
但如果经历一场全军覆没级别的惨败,他们一时半会就难以恢复元气了。
新人尚未锻炼出来,战斗力不如老人,也未必有钱置办合适的防具、精良的武器。
这样的府兵,比地里临时拉起来的农民强得有限——强在从小接受了更多的军事熏陶,或许还掌握了有限的基础武艺。
府兵、银枪军之外,大量辅兵也被动员了起来,来源主要是广成泽的俘虏屯丁。
今年蝗灾,屯丁们的日子不好过,目前仅剩二万九千人上下,编为六部。
此番出征,又从里面挑选表现相对良好的三千人,调入鲁阳屯田军。
脱离苦海是大好事。
屯丁们宁愿上阵厮杀,冒着受伤乃至战死的风险,也不想继续在广成泽日复一日地承担繁重、危险的劳役,充当人形牲畜了。
最近几个月,洛阳方向又有大量流民南下。
老实说,邵勋也养不起。
他不是神仙,变不出那么多粮食。
第一年大旱、第二年蝗灾,即便依靠冬小麦规避了大部分风险,但减产是难免的。
时至今日,存粮已经不多了,他也不敢大规模收人。
到了最后,挑挑拣拣,得了三千家。其他流民,施舍几顿粥,再一人发两个胡饼,便打发他们离开了。
这三千家同样被并入鲁阳屯田军。
至此,这支部队已经有了一万一千户、男女老少二万余口。
辅兵们甚至比战兵更先集结。
河内流民彭陵默然看着脚边的一套皮甲、一杆长枪、一柄环首刀。
稀里糊涂当了辅兵什长,居然分到了这些东西。
旁人都用羡慕的眼神看着他。
刀枪倒没什么,皮甲还是很有用的,关键时刻说不定就靠这个保命了。
彭陵看了看这些人,眼神之中带着对生命的漠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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