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必烈本就对这场雪心存烦恼,虽是祥瑞,太大了也未尝是件好事,这会子听了义女的主意,也觉得是个好法子。当即便将图那、卜远、韩忱鹳及阿尔斯楞四人召来,将将士们分散下去,分别自城的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向城中大营扫雪而来。此举不说将士们既可操练也可深得民心,便是百姓们见了这许多冲锋陷阵的人在闲暇之余不是吃酒欢乐而是在帮自己清除雪患,纵然之前也曾有过类似的事情,不过如此大的雪,百姓们在田间、街巷之中见了这些人,还是感动不已。
图那等人带领将士们在城中清除雪患,自是用不上不甚有气力的女子了。阿菊已跟了赵心玉许久,脾气也自然有些像她,依她而见,自己本是侍婢,扫雪这等活计本来就该自己做的,如今却被那些士兵们做了,虽知道是主子的主意,这心里也是不平:许多人都有事情做,我若再不找些儿事情,倒叫旁的人笑话伺候公主的人懒散了。想着,才要去向主子讨一些儿事情来做,赵心玉却已让另一个侍婢来叫她去绣房了。阿菊自然不敢怠慢,一路去了,这心里也在奇着:这时候去绣房做什么?
穿过两个院子,阿菊才来到“绣房”,其实这里原是一些年纪较大的婆子们为将士们制作布制衣服的地方,如今公主屈尊来在这里,委实新奇。
赵心玉见阿菊愣在门口,便笑道:“还不进来么?来得晚了,可是去见了什么人?死丫头也动心了不成?”
“公主说的哪里话!”阿菊顿时羞了个满面通红。
赵心玉举起手里才完了一半的羊皮袍子:“还不过来帮忙?”
原来,赵心玉见了将士们的辛苦,也想着要为他们做些什么,可巧自草原新近送来许多羊皮、鹿皮、狐裘之类的好料子,便想着亲手制作一些好衣服送予将士们,也算得是对他们的赏赐。
听了主子的用意,阿菊跟是欢喜自己跟对了人:试问古往今来,又有哪位金枝玉叶肯屈尊为他人制衣?心下里感动着,于是又向赵心玉说了这制衣要人多才好,又何况是这些上好的料子,那些做惯了粗衣的婆子们是断断用不得的。赵心玉细细一想,也是觉得有理,便命她将一些心灵手巧的侍婢们全都召到这里来,一同为将士们赶制过冬的衣服。
“公主怎地这般宝贝这件袍子?”见赵心玉细心至极地缝制着一件羊皮袍子上的领子,阿菊自是明白这一件是送给谁的,于是便玩笑道。
“你又找骂不成!”赵心玉红了脸,忙忙地低下头去。
阿菊笑道:“想那日大汗宣告了众人后,公主还未曾送予兀良哈将军一件定情的信物,今日这件袍子便可算了……”
“死丫头!看我不把你的嘴巴缝上!”
赵心玉放下袍子,一面笑着一面与她嬉闹起来,在这“绣房”之中,赶制衣服这等枯燥乏味的事情竟也变得甚是趣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