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可对于一个已毫无雄心壮志的人来说,怕也只是几个字而已了罢。
这一日,陈天虎又召集了将士们在校场之中操练,虽有人员近千,且都手持刀枪剑戟、斧钺钩叉等物,但士气已大不如从前,纵然有口号以便整齐划一,可无奈与人的心都不在此,又何谈“划一”之说?
陈天虎在校场的高台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将士的操练,不过连他自己也觉得,这一干人等哪里及得上自己昔日的手下?说不准这也是“奸臣”的主意,不仅将自己调来这种地方,还分给了这些无用之人,因此心中也是越想越气,根本无暇顾及将士的操练。
“拿酒来!”
想到气急之处,陈天虎便要戒酒消愁,遂命随从拿来酒、肉并瓜果等消暑之物,一面吃喝,一面看着操练。他在高台之上,将士们又哪有看不见的道理?见他逍遥自在地吃喝,自己却在烈日之下直至汗流浃背,心中也是不满,如此一来,气势也就更不如方才。
如此将领,如此士兵,岂有不败的道理!
“我陈天虎堂堂一员南海镇守,如何要来收拾临安这个烂摊子!”酒到酣处,陈天虎不禁仰天长叹,竟在众人面前撒起酒疯来,“老天爷啊,你如何造就了蒙古人这团野火!从草原烧到中土,他们还不满足么……老天爷啊,我陈天虎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啊!你们图和都来消遣我!混蛋!混蛋!”一面说着,一面将桌上的酒肉瓜果等物胡乱地扔到周遭,败军之将之态尽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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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心玉自回了襄阳城后,便一直想着要如何将自己与阿尔斯楞在临安城里的所见所学用到将士们的操练之中。诞日一过,更是忙着这件事情。因在诞日的庆生上已施展了骑烈马拉硬弓的似乎只有威武的男子才可会的本领,故此自那日之后,除开更是佩服她的巾帼之气的旁的人不说,便是图那,也要对她加几分小心了:若是惹了她不高兴,自己岂非又要赔上一番不是?赔不是倒还好说,若是打将起来,还手还是不还手?
不过,也正因赵心玉变得更似凛冽的“萨仁妲娲”,因此将士们也都愿意和她说些战术之类的事情,似也不把她当作只可闺房刺绣的纤弱公主了。也是如此,常到营房中来看一看,便成了赵心玉近日常做的事情:须得快些找出新的操练之法才是正经。
这一日她又来到营中,见图那、卜远、韩忱鹳等人都在此,应是商讨新的操练之法的事,便坐下来一同听着,先只是喝着茶,却一语不发。
“……唉!”见赵心玉许久都没有离开的意思,图那才重重地叹了口气,却也不说话。
“怎么,不高兴我来么?”赵心玉沉着声音。
韩忱鹳笑道:“他是不想看到你来,方才还说了,要去春香楼找了几个姑娘来解闷……我错了!”见赵心玉已然皱起眉来,韩忱鹳不得不将还未说完的笑话吞回肚子里,忙忙地改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