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那自追随忽必烈从草原征战至中原以来,除武功及兵法大有长进外,摸透人的脾气秉性的功夫也是长了不少,见大汗的那可儿深夜来请自己到大帐,必是有要紧的事,便也不多问,连简单的一句“何事”都没有说,披了披风便出来了。
“图那拜见大汗、王爷……公主?”图那才行了礼,抬起头来,却见赵心玉竟也在此,心下又惊又喜:惊者,若不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她也不肯回来的;喜者,猛地见到日思夜想的人,难道不该喜么?于是又惊又喜之下,竟说不出话来,只是痴痴地看着。
赵心玉急切地上来抓住他:“有事情与你说!你现在……”说着顿了顿,转过身去急道,“父汗,还是您来说罢!”
忽必烈笑道:“你怎地这会子说不出话来了?还是见了他太高兴?我也不与你争辩……图那听令!”
“在!”
“与你精兵两千,速速去校场城外营救赛罕!”
“……图那领命!”图那顿了顿,领了命,旋即站了起来,奇道,“怎地前阵子还好好的,这会子就……”
赵心玉拉住他的胳膊就向外走,急道:“我也同你去,路上我自会细细与你说!”
“行军打仗可不是闹着玩的……哎,哎……”
图那话还未说完,拉住自己的人儿却早已跑了出去,想来是去准备了。图那虽领了命,也晓得大将的性命马虎不得,可他不知为何见了赵心玉这般焦急,心中就有些不快:莫非这些日子以来赛罕对她说了什么?可依赵心玉的性子,想到什么便会飞快地说出来,面上也是能看出来的,这会子却连个字也不吐。
想到这里,图那这心里才稍稍好受了些。难怪忽必烈和景王爷都觉得他脾气暴躁、有些太过傲气,想来也不是没有依据的。
“快快,弓箭手多带一些个!那边的顽石也要装些!云梯不必多带,又不是攻城……”
图那才来了精兵阵中,见赵心玉已经在那里指挥了,听着对方的话儿,心里也不禁赞叹起来:休看她是个女子,原来这行军打仗的事情她还是知道得不少的,应只是情况急切了些,便想不到要一一说出来。
“你怎地都安排了?”图那策马来到她身边。
赵心玉也不去看他,边指挥着众人边说:“我先你而到,自然先安排了,若是等着你,岂不是要晚一些?那个杨思是和赛罕‘结拜’了的,如今见自己的‘结义兄弟’竟然是蒙古人,还肯放过他?若不快些,岂不是要失了一员大将?”
“只有这些么?”图那下得马来,直直地看着她。
赵心玉愣了愣,继而转身道:“难道还有别的什么?——便是有,也是你自己想的。你怎地从来都不会哄我高兴?还恁地不信任我……”正说着,恰巧一阵微风卷过,带起来地上的尘土,又巧人儿的一双眸子瞪得老大,一粒灰尘便不识趣地飘进那双漂亮的眼睛里,赵心玉顿时觉得眼睛痒痒不已,便伸手去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