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汗!”图那行礼道,随即顿了顿,说,“战术问题需细细商议,只说临安攻陷之后,便要急去崖山俘获小皇帝赵昺和谢太后:此二人现在在崖山,临安一旦被攻陷,难免有些漏网之鱼逃去那里与旧主聚合,因此去那里可将宋人的残余势力一网打尽,免去大元的后顾之忧!还有,文天祥、陆秀夫等宋人奇才也在那里,若能将他们说降,大元便又添两员得力的文臣!”
史天泽道:“实际上,那谢太后也算得女中豪杰,胸怀豁达,顾全大局,几十年来南宋的后宫一直和睦稳定,可谓治理有方。而对于国事,更是上心至极。虽南宋已到了强弩之末,可她仍想力挽狂澜,不失为一员巾帼啊!”
忽必烈再次点了点头,正要说些什么,只见赵心玉一个箭步上前,跪倒在大厅中央。
“玉儿,你这是做什么?”忽必烈奇道。
还未等赵心玉答话,景王爷也是同样的举动,同女儿跪在一处。
忽必烈想了想,似是突然明白了什么,便有些不悦地蹙起了眉:“你们不必多言,我知道你们要说些什么……”
“请父汗先听我说!”赵心玉此时全然不顾犯上之罪名,大胆地抬起头来,“谢太后是我的二皇奶奶,赵昺也算得我的堂弟。虽然我和父亲归顺了您,我又得到您的喜爱而被封为公主,可对他们二人的亲情不是一点都不存了!我请求您不要杀他们!哪怕只是留下他们的性命,把他们幽禁起来也好!”
“大汗……”景王爷也幽幽地开了口,“古语有云:故世必有圣智之君,而后有贤明之臣。您若不杀他们二人,正是诏告天下您是个圣贤仁德的君主,连对旧朝的皇室都心存怜悯!到那时,自会有许多的贤臣良将来投奔于您。留下两条人命,换得大元的众多臣子,难道不是一件好事么?君主自当以‘仁’治天下。臣和玉儿也是旧朝的皇室之人,却得大汗的重用,那么,臣斗胆再请大汗网开一面,饶恕他们二人的性命!”说罢同赵心玉一道深深地行下礼去!
“你要吃苦头了!”韩忱鹳用胳膊肘碰碰图那,“哪那么多话……”
“闭嘴!”
图那轻声吼着。方才听着景王爷父女的一番言辞,他本就已经心惊肉跳了:鲁莽的他只想着如何打仗,也记着赵心玉是大元的“萨仁公主”,一时间却忘记了她还是旧朝的郡主、小皇帝的姐姐。若自己不提方才的想法还好,这一提,必然引起忽必烈的注意,若真杀了赵昺和谢太后,那岂不是自己的过错,赵心玉还会搭理自己么!
想到这里,他竟打了个冷颤!
这个在战场上同敌人厮杀上三天三夜都不会皱下眉头的汉子,此时却因为自己的过错而感到后怕不已。
忽必烈看着大厅当中跪倒的两个人,深深地沉默了,眼神有些深邃得让人捉摸不透,——一代枭雄的脑子里在想些什么,本就很难猜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