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赤明乃是道号,用于俗世不妥。”赤明笑道,“学生早年间弑父杀母,与俗世绝缘,故而新起了个名字。”
“哦?敢问尊姓大名。”
“赤者,朱之源也。故而学生以朱为姓。”赤明微笑道,“明者,熙之本也。故而单名一个熙字。字元诲,取玄元广诲之意。道友意下如何?”
吴尚道虽与赤明讲过后世学说,却不曾提及程朱阳明之名。这“朱熙”却是赤明自己想出来的。吴尚道听了之后也是迷茫胜过震惊,这到底是一再的巧合还是暗有天意周旋?
“我以理学为体,托名儒门。又立心学为教外别传,效仿释氏,以教广教,道友以为如何?”朱熙负手而立,望向吴尚道。
吴尚道微微闭目,道:“你要逼我出山,何狠毒至此?”朱熙借着自己在朝堂的威势,硬生生封了个狗屁真人给吴尚道,让群僧嫉恨。再透露吴尚道的身份,只需说起九华山闹事的乞丐,恐怕修士之中无人不晓。最狠一招便是大张旗鼓来给吴尚道家装修门面,深怕和尚们找不到,还特意煽动沿路百姓前来觐拜当世仙真……
吴尚道固然可以一走了之,这葫芦谷却也是毁了。尤其石木本就不见容于佛门,只是佛门暂且没腾出手来收拾他而已。现在父子两人都上了人家的黑名单,再不回避一下恐怕要吃大亏。
“望道友见谅。”朱熙持礼道,“京城虽大,难容两教。只需道友出头替我顶三年。三年之后皇帝猝死,皇子以冲龄登基,儒生占据朝堂,百姓尽皆去人yù,存天理,那时便是天下道风兴盛之时!”赤明处处言道,仿佛也是道门中人,却与吴尚道背道而驰。两人对此心知肚明,却因为互成道魔,也不去深究此节。
朱熙又见吴尚道默然不语,上前低声道:“道友何忍让金莲埋没尘土之中?”
吴尚道拂袖而归,再不多言。
朱熙见吴尚道回了洞府,嘴角微扬,下令破土动工,竟在葫芦谷外不足一里处造起一座祠堂,供的乃是东华帝君,配祀钟吕二仙。又教下弟子换了道袍,整rì走街串巷蛊惑民心,宣扬吴神仙的道法jīng深。
这年头的大众舆论全靠人多嘴杂,吴尚道一家子都上街辟谣也顶不过朱熙的一句话。
“师兄,要不然咱们先避避风头?”小倩见吴尚道回来后面sè不善,上前劝道。石木夫妇心中恼赤明的狠毒,却又束手无策,只等吴尚道说话。吴尚道凉了许久,叹道:“天下之大,实在无我容身之处。”
“实在不行,咱们去翁仔山那儿躲一阵。”石木也深叹道。
“若说躲一阵,青城峨眉,到处都有地方能躲。”燕赤侠连连摇头,“怕就怕这‘一阵’也太短了些。”
“有道是大隐隐于市,不如去傅家府上暂避风头?”聂小倩想起了某人,脸上一红,试探问道。
“咱们能去诸暨山么?”理诚突然道。他听小九说起过诸嵇山上的种种趣事乐事,心中向往,不自觉便冒了出来。小倩轻轻拍了拍理诚后颈,让他不要插嘴。理灵看在眼里,心中不由生妒:还说不是好女sè!不就是想去看你那个小美女么!偏就师父护着你!
众人却见吴尚道连连摇头,心中不由有些焦虑。正当此时,只听外面一声牛吼,宛如雷霆,几乎将山石震动。
“总算来了。”
吴尚道长出一口气,步下御风,迎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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