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少年猛地跪在地上,高声求道,“神仙收我为徒吧!”
吴尚道摇了摇头,抬脚便要走。少年抱住吴尚道的小腿,凄声道:“神仙!求你收了我吧!我自幼无父无母,被人欺凌,求神仙大发慈悲收了我吧!”吴尚道轻轻抬了抬脚,道:“你的缘分不在我这里。”少年恸声大哭,连连哀求,连理诚都被他求得鼻酸。
“师父,就收了他吧。”理诚轻轻拉了拉吴尚道的衣角。吴尚道看了看理诚,又看了看那少年,仰头叹了口气,对理诚道:“这是你说的,这话你要牢牢记住。”理诚疑心这里有什么玄机,却还是微微点了点头。吴尚道又对那少年道:“你叫什么?”那少年见神仙肯收录自己,连忙磕头道:“禀师父,弟子姓陈,行二,街坊们都叫我二子。”吴尚道又问道:“家里还有什么人?”陈二道:“还有哥哥和姐姐,爹死前把姐姐卖了,哥哥去投了军,再无音信。”吴尚道点了点头,道:“有些事明知徒然却还是要做的,便赐你道名理灵,随我走吧。”少年大喜,连忙四跪八叩拜了师父,站到吴尚道左侧,与理诚并列一笑。
理诚隐隐又觉得自己似乎做了错事,师父收录这弟子全然没有当rì对自己那般温柔和蔼,而且赐了道名却没有解名诗也是奇怪。莫非这人不该是我的师兄弟?理诚默然不语,全然不在乎理灵的兴奋。
理灵乃是赤贫出身,一个小小的窝棚里只有一条脏得不见本sè的被褥。吴尚道带他去澡堂洗浴干净,又给他换了身干净衣服,整个人都出落得机灵非常。
“理诚,你入门早,要知道约束师弟。”吴尚道让理诚捧了葫芦和宝剑,又让理灵背了包袱行囊,道,“理灵,人心惟危,道心惟微。俗人一心攀高处,道者却要守弱处下。以后你要多听师兄的话,时刻约束自己。”理灵口称遵命,心中却道:我哪管你那么许多,我只要学得你那飞天遁地御剑杀人的本事就行了。
吴尚道哪里会看不透理灵的那点心思,若是点出来却徒然无益,更怕会适得其反,便也不去说他。世人各有各的缘法,固然有理诚这般死也要拜师的傻子,更多的人却是将金丹大道视作狗屁。
“凡人者,图一时之乐,呈一技之长,耽得百rì之不快;为道者,息一时之yù,隐一心之巧,免却一世之无妄。”吴尚道目光扫过两个徒儿,只觉自己已经把话说得很直白了,却见理诚一脸恍然,理灵却貌似恭敬。其间区别,便是个人天生之资材了。
吴尚道又问了理灵是否识字,可曾读过什么书。理灵一一作答。他家原本也是小康之家,但没等他到了入学的年纪家中便遭横祸,可说是家破人亡,也亏得他激灵方才在长安活了下来,又从寺里跟和尚诵经学了几个字。吴尚道道:“庄子有云:吾生也有涯而知无涯,以有涯随无涯,怠矣。我道家门人倒不必有多大的学问。”理灵听了喜形于sè,吴尚道又道:“不过行走江湖不识字总有不便,理诚,rì后你带着师弟做好功课。”理诚理灵二人连声应命。理灵又悄悄问师兄,庄子是什么神仙,理诚一脸正经将南华真人本末娓娓道来,似模似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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