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道真空山正阳洞道宝道人,还请教道友尊号。”这厮尚不知被人盯上,只以为真个遇到了道友。时局动荡,一出门就碰上道友,还有比这更可疑的事么?吴尚道站他对面,心中嘀咕。
“贫道人称铁木道人。”也不知道这号是根据什么编的,或许也就是那么随口一说。
道宝道人道:“道友有何法宝?”
吴尚道心道:果然不是好人,哪有正经道士一上来就问人法宝的?
铁木道人笑道:“山野之人哪有什么法宝。不过有几件小玩意,尚堪一用罢了。”
“呵呵,可否给贫道开开眼界?”
铁木道人微微一笑,取下玄木宝剑,道:“此剑非同寻常,乃是能绝情断yù的慧剑。”道宝道人听了奇怪,道:“如何断法?”铁木道人倒转了剑柄,递与道宝,道:“道友一试便知。”道宝心中不疑有他,接过宝剑,登时整个身子都被定住了。
“我这打狗棒炼了多rì,用来定蛇打狗百无一失啊!”铁木道人哈哈大笑,一指那两个道童,“你等妖孽!胆敢跟着这邪道为害人间,看本尊替天行道!”那俩道童扑通跪倒,高声讨饶道:“仙长!我等确是山间小妖,本无大志,乐在山水而已。这道人法力高强,拘了我俩,绝非我俩心甘情愿,还请仙长放我等一条生路!”说罢,磕头如捣蒜,哀求不已。
铁木道人道:“既然你等乃是被人拘迫,我暂且留你等xìng命。若是rì后发现你等有害人之事,定斩不赦!”两个童子连声谢过仙长,化作两只黄鹂飞天而去。铁木又转向道宝,道:“道宝,盗宝,盗人法宝。贫道早就听说,真空山道宝道人最喜欢骗人法宝。今rì可知道报应不爽?”道宝口不能言,两个眼珠滴溜溜直转。
“清风童儿,且把他身上剥干净!”铁木道。
吴尚道一阵窃喜,心道:总算有了我剥别人的一天!
不等铁木催他,吴尚道已经三下两下将那道宝道人剥了个清洁溜溜,只留下一条裤衩。铁木道人笑吟吟看着,道:“你这道袍倒是宝贝,可惜我不爱穿别人衣服。”说着,口吐真火,将那道袍烧成了一堆灰烬。那道袍是道宝道人师父所赐,可算得上是罕有几件自己的宝贝,心中痛得滴血。
“这剑嘛,火xìng不足,不堪我用。”铁木又道。说着,一口真火将那宝剑又化作了一滩铁水。道宝恨不得一头撞死。当初为了骗这宝剑,不知废了多少心力法力,今rì居然中了旁人的左道。
铁木见地上还有一个包裹,一个锦囊。包裹里无非替换衣衫,锦囊里却另有乾坤,原是个能够储物的宝贝。“这锦囊倒是个好东西,可惜,花花绿绿,显然是女人家用的。”铁木说着,正要口吐真火将它烧了,吴尚道拦在前面,叫道“老爷且慢!”
“童儿可有何说的?”铁木望向吴尚道。
“老爷,哪有你这样打劫的?全都烧光了多可惜?这个锦囊就留给弟子用吧。”吴尚道也认出这是个储物宝贝,若是能带在身上倒也方便了许多。铁木反手一敲童儿脑门,道:“今rì取了他的,来rì总要还他!这便是昭昭天理,报应不爽!”
吴尚道笑道:“来rì事来rì再说。总得给他留下点盼头,否则怕他一解开来便去寻死,这帐岂不是又要算到师父头上。”铁木也笑道:“既然你不怕烫手,便给了你吧!”说罢将那锦囊往吴尚道怀里一抛。
吴尚道从锦囊里倒出了一大堆法宝,各式各样,琳琅满目,暗道:这贼道不会是把身家全带在身上了吧?居然这么多宝贝!
那些宝贝都是些攻防法宝,吴尚道也看不上眼。铁木一边评说,一边将其一一烧做灰灰。道宝痛心疾首,终于吐出一口血来,瘫倒在地。道人道童相视而笑。铁木道:“这次算是给他个教训,看他还敢肆无忌惮否。”道童深以为然。
铁木将剩下的东西一把火烧了干净,取下腰间的葫芦,道:“童儿上来!”吴尚道正疑惑怎么上这么小的葫芦,那葫芦却见风而长,不一时已经大如舟船。吴尚道爬上葫芦腰,坐稳抱牢。铁木飞身上站在了葫芦大头上,口中道了声“疾!”那葫芦底下生风,腾空而起,直上云霄。
吴尚道看得目瞪口呆,道:“师父教我!”
铁木啐道:“你这么笨,还想让我收你如徒?”吴尚道心中一颤,这才发现自己居然将铁木当作了师父。其实这也不是他忘了师恩。铁木所修法门与全真一脉并无二致,修行者的气息自然也颇为近似。吴尚道与铁木呆的时间长了,深受铁木感化,又蒙他启发智慧,才会有这种错觉。
铁木又道:“你御风之时,难道不穿鞋么?”吴尚道恍然大悟,这大葫芦不过也就是大点的鞋罢了,不由脸红。
飞了一阵,两人落下风头。铁木道人大手一挥,道人道童再也不见,只有两个衣着褴褛的乞丐花子。两人相视大笑,见前面有处集市,便高唱《花子歌》信步前去讨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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