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尽了本分便是了,领不领情是她的事儿,”程夫人顿了顿,“见她这模样,我就想着若有一日,我要是去了,我这四个孩儿过的怕也是这样的日子,一想到这里,我的心就难受得很。”
“夫人莫说这不吉利的话,”胡嬷嬷连忙道,“但容老奴多句嘴,自家的孩子自家疼,无论如何,夫人还是要多保重自己。”
“我晓得的,我若是有个三长两短,阿钤阿锦倒是不用我担心,阿志阿远的日子可就难过了,”程夫人冷笑道,“咱们那位侯爷心里只有他那个柳姨娘,那个贱人几句枕边风,他们两兄弟怕就没了活路。”
“也不至于吧,毕竟是亲骨肉,柳姨娘不过是一个玩物,您何必和她怄气?”
“我犯得着和她计较?不过是想起阿锦和阿远,觉得委屈了他们。”
当初程夫人怀着程锦的时候,被柳姨娘冲撞了,她一直觉得程锦失魂和柳姨娘有关,若不是程平死命护着,她早就把柳姨娘打杀了。
后来她怀程明远的时候,刚被诊出有孕,柳姨娘也被诊出怀上了,还比她早了两个月生出程明期,最可气的是程平受了柳姨娘的挑拨,认为柳姨娘的早产是她害的,自程明远出生之后,就故意抬举程明期,冷待嫡子程明远,连名字都刻意给他取一个“远”字,这些年程夫人对程平和柳姨娘是越加怨恨。
“其实侯爷倒是极疼锦姐儿和远哥儿的,上回带他们去庄子上住了那么些天,回来之后还常送些小玩意儿小零嘴的给他们,他对期哥儿还不曾这么亲近过呢,我见柳姨娘快把自己的帕子给绞碎了。”
程夫人冷哼一声,“锦姐儿和远哥儿本就是可人疼的,莫说是他这个做爹的了,他们俩出去,谁不夸赞上几句?特别是锦姐儿,生得本来就好了,加上那张抹了蜜似的小嘴,就连皇上和太后都说她是大梁祥瑞……”
程夫人满脸自豪,脸色很快又转冷,“那个贱婢的儿子如何能同他们相比?他竟让他去国子监读书,分明就是给我没脸。如今府里出了这么多大事儿,他只顾在外头玩乐,从不过问一声,你瞧瞧像个当爹的样子么!”
程平去道观打了几日醮后,如今又带着柳姨娘出京寻访仙人去了,中间打发人送了几回礼给孩子们,程夫人就不相信他不知道府里这些日子出的事儿,偏偏他不曾过问半句,径自走得潇洒,估计未到程老夫人的寿辰当天,他是不会回府的了。
程夫人对程平没感情,也不指望他什么,但他是承恩侯,这侯府是他的,上上下下几十口人都是他的亲人,他竟然可以如此潇洒地一撂挑子,把责任都推给她,这未免也太令人心寒。
胡嬷嬷也连连叹气,程平这些年对程夫人和孩子们的冷待,她都看在眼里,心里自然也是不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