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仙芝一深一浅地走到马车边上,他没有戴斗笠,所以雪huā飘在他头上的进贤冠上,已经有了湿漉了。
虽然是万般的不肯,他还是躬了身,笑呵呵地道:“下官来迟,请殿下恕罪。”
马车里没有响动,一点声音都没有。
文仙芝的脸上已经如这天气一样寒霜了,他清咳一声,继续道:“请殿下入城。”
还是没有声音,跟随文仙芝过来的几个官员不禁挤了挤眼,猜测这xìn乖戾的平西王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雪huā似是没有停歇一样,披着狐裘的文仙芝已经感觉到了寒意,可是沈傲不说话,他又不能回轿,有心想叫下人拿件蓑衣来披上,又怕失了礼数给平西王授人与柄的机会;所以文仙芝时不时地紧了紧身上的皮裘,干站在这雪地上。
雪huā已经覆盖在他的头顶上,刚刚飘落便被他身上的体温融化,化成冰水,从下巴、后脑滴答落下来,冰水如小蛇一样顺着后颈进入钻入狐裘的缝隙。文仙芝感觉一刻钟都呆不下去了,整个人不禁打了个冷颤,心里咒骂这鬼天气,咒骂这该死的钦差。
“请殿下入城”他语气已经有些不耐烦,声音不禁高昂了几分。
可是马车里的人就像是要和他较劲一样,就是一声不吭。
冷风如刀,肆虐地刮在文仙芝的脸上,文仙芝已经感觉自己的脸上结出了一层冰霜,连笑容都僵化了。他身后站着的几个官员显然比他还坏,他们只是用绯衣套了件袄过来,毕竟像他们这样的大老爷,并没有多少机会能够接触冰雪,去了衙én有炭盆,回到府里有地龙,出入都是铺了兽皮的暖轿,手上有手炉,谁也不曾料到会出现这么个尴尬的局面。
文仙芝已经发抖了,肚里的火气想发作,却只能拼命忍住,他穿的衣衫厚实,偏偏是颤抖得厉害的一个,这冷风像是活物一样,居然能沿着缝隙钻进衣内去,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实在是要吃不消了。
足足过去了半个时辰,一开始还好,可是越到后来便感觉度日如年似的,多一秒都不愿僵着,眼看天sè越来越暗淡,这冬日入夜得早,城中各家的炊烟还没有燃起来,就已经昏暗得不能见到五尺之外了,大风吹打着雪huā淅淅沥沥,文仙芝这时候感觉真比死了还难受,身上已经积了一层薄薄的积雪,身连冷热都分辨不清了,僵硬得没有了知觉。
马车里传出一声哈欠,像是长梦刚醒的声音,接着有人道:“文仙芝那狗来了没有?”
文仙芝听到沈傲的哈欠声,宛如听到了仙音一样,正要说话,可是听到狗二字,脸上又是不由地僵硬起来,闭上了嘴。
打马伫立在马车边的童虎这时道:“回禀殿下,人已经到了有些时候了。”
“哦。那为何见了本王不回话?”马车里的声音已经夹杂着兴师问罪的口ě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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