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佶好书画,引得这宫里的嫔妃大多都有了几分书画的鉴赏能力,蔡伦的画落入嫔妃们的眼帘,便立即引来一阵叫好,这画的用笔十分细腻,jīn妙到了极点,因为是折纸作画,难度颇高,因此布局的挑战极强,每一条笔线错落有致,没有一丝一毫的混1un,画中的一个nv美貌若仙,一只手儿捋着额前的1un,嘴角含笑,眼眸清澈可人,婀娜多姿的身倚着én框,虽是体姿妖娆,却不落俗套,整个人儿端庄无比,仿佛是在看远处的风景,又好像在想着少nv心事,一颦一笑之间,浑身上下不自觉地流露出贵气。
这画或许比不上历代的成名作品,可是在嫔妃、命妇跟前,却足以让她们生出惊叹之sè,想不到这蔡伦年纪轻轻,竟已有如此的造诣。
太后大喜,指着画儿道:“哀家不懂画,却也知道蔡伦的画儿看得让人心情舒畅,来,将这画儿拿去给安宁看看。”
命妇取了画,折身到了后室,看安宁公主正呆呆地想着心事,那一泓秋水的眼眸儿闪耀着,如漆黑夜空中的星辰,让人看了,忍不住心生怜惜;命妇喜滋滋地将画展开给安宁公主看,道:“殿下,你来看看蔡公作的画,真是好极了,一点儿也不比宫廷里的几个画师差。”
安宁只是略略扫了画儿一眼,眼眸便收了回去,呢喃道:“他画的人一点也不像我。”
命妇见安宁不感兴趣,便道:“蔡公又没有见过殿下,自然画得不像,可是这画儿还是作得很好的。”
安宁咬着唇,脸上抹过一丝嫣红,低咳一声,道:“沈傲作的一定比他好。”
命妇讨了个没趣,只好收了画,回到太后那里去复命了。
蔡伦见众人都夸奖自己,心中大喜,脸上还是露出谦逊的模样,束手垂立一边;嫔妃们看他不骄不躁的样,是觉得这个蔡公出众。
反观沈傲,颇有些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尴尬,不过他一心去作画,早已将身边的事物悉数排除在外,眼中只剩下手中的那支笔,还有笔下的画纸。
足足又过了半个时辰,沈傲抛下笔,道:“画完了。”
又有太监将沈傲的画呈到太后跟前,嫔妃们又来看,沈傲采取的办法与蔡伦一样,都是将画纸对角折起来,如此一来,两尺三寸就成了两尺五寸。众人认真去看画,上下端详一番,便有个嫔妃当先忍不住地惊叫起来:“好画!”
其余嫔妃纷纷点头赞同,一时之间,加认真去欣赏了;这一幅仕nv图画面削尽繁冗,没有任何晕染,仅以简约明了的圆熟线条勾画出一个nv。
画中的nv戴着结着鬓,双眉修长如画,双眸闪烁如星,凝向远方;xx的鼻梁下有张xx的嘴,嘴唇薄薄的,嘴角微向上弯,带着点儿的笑意。整个面庞细致清丽,如此脱俗,简直不带一丝一毫人间烟火味。她穿着件白底绡花的衫,白sè百褶裙;坐在那儿,端庄高贵、文静优雅’那么纯纯的,嫩嫩的,像一朵含苞的出水芙蓉,纤尘不染。
只这一看,就已看出这画儿非同凡响了,这画中的nv却并不只是展露出一种俏皮端庄,细看之下,只见nv虽然含笑,虽然带着让人生畏的端庄,可是眼眸的深处,竟有一种凝望虚空的寂寞之感,她虽带着笑,可是笑容有些勉强,勉强的背后,是抑郁寡欢的惆怅。
深处禁宫,一个美丽的nv孩大方得体,身体孱弱,珠光宝气之下,nv孩带着凄婉的笑容,眼眸幽深,望着远方,她目视的方向会是什么呢?沈傲没有画出来,却足以引起人无数的遐想。
只是画中nv的那种强颜欢笑,那种乐外表下的寂寞焦灼,将所有的嫔妃深深打动了,她们不一言,各自怀着心事,忍不住唏嘘了一番,竟有几个嫔妃双目含泪,强忍着泪水没有夺眶而出。
画中的nv可以是安宁公主,又何尝不是她们?这种孤独的感受,又有谁比她们加懂得?皇帝只有一个,而嫔妃却如云如海,大多数时候,她们只是在后宫独守着孤灯,眼泪虽化作了千行,可是在外人面前,她们却又要强忍着孤寂,强颜欢笑。
太后见许多嫔妃纷纷垂泪,便叹了口气,道:“你们哭个什么,都收起泪来,都成什么体统了。”虽然心里隐隐期盼蔡伦压过沈傲,可是连太后也不得不承认,沈傲的画比之蔡伦实在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她只好道:“去,将画儿给安宁看看。”
命妇拿着画到了后室,安宁见她拿了沈傲的画来,这一次不再无动于衷,满是哀愁的脸上多了几分笑意,随即认真地去看画,这一看便是足足半柱香的时间,让那命妇的手都拿得酸了,安宁突然抬起眸来,眼眸如星一般闪耀,朝命妇温尔一笑:“这幅画画的是我,这个世上,只有一个人真正懂得我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