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空哈哈大笑,临危不惧地道:“哼,你们嚷嚷个什么,若有本事,也画一幅画来,让阑儿小姐和洒家开开眼。”
他话音刚落,立即有几个读书人排众而出,要和他一争高下,唯有旋阑儿,却仍是似笑非笑,既不鼓励,也不拒绝,仿佛很欣赏这许多人为她争斗的一幕。
几个读书人纷纷扬起袖子,叫人上上文房四宝,便纷纷开始画了,有的一气呵成,有的踟蹰举笔不定,不知过了多少时候,总算全部画完,和尚一个个去看画,指着这个道:“哈哈,你画的可是阑儿姑娘吗?哼,阑儿姑娘这般的玉人,却被你画成了小家碧玉……”
“啧啧,这也叫仕女图,兄台连布局、用笔都不能掌握,也敢来班门弄斧……”
这几个读书人都是基于义愤,又满心希望获得旋阑儿的好感,热血涌上来,一个个要和和尚一比高低,如今画做完了,被这和尚一指点,顿时也觉得惭愧,偷偷去看旋阑儿一眼,旋阑儿却是将美眸落向远处的冉冉红烛,对他们不屑于顾。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大概就是这几个书生现在的心情。
几个书生满是羞愧,一个个垂头丧气地夹着尾巴告辞走了。
大空见状,愈发得意,朝旋阑儿笑道:“阑儿姑娘,我们且不管这些俗人,何不如请洒家到闺房中秉烛谈欢?”
旋阑儿蹙眉,道:“大师傅的画技,小女子佩服之至,只是有什么话,不可以在这里说吗?”
大空怒道:“我这一趟从东京来,便是要与阑儿秉烛夜谈,其他的事洒家不管!”他捏起了砂锅大的拳头,让所有人皆是不由地吓了一跳。
刹那间,旋阑儿的眼中闪出点点泪花,微微抽搐,香肩耸动,楚楚可怜地向后退一步,道:“大师傅真会强人所难。”
她这般孤苦无依的样子,但凡是男人都忍不住想将她搂在怀中好好安慰,耶律定双眉一皱,正要挺身出来,却是有人哈哈大笑道:“大和尚作出这样的画也敢口出狂言?哼,我耶律珩倒要请教。”说话之人走出来,这人穿着兽皮袄子,胡子拉渣,顶着秃头,捏着弯曲的胡子正眼也不看和尚一眼,对人道:“拿笔墨来。”
耶律珩凝神定气,用笔蘸了墨,随即开始落笔,他的作画手法颇有些借鉴中亚的风格,虽用的是毛笔,下笔之后却是细腻到了极处,一边去看旋阑儿,时而描出她的袅娜身姿,整幅画的布局也缜密极了,如同层层叠叠的屋瓦,粼粼有序,人、景、着色分明,更令人惊奇的是,至始至终,他的左手都负在后腰,只是单手作画。
按常理,作画本就是单手,可是对于懂行之人来说,却并不容易,因为作画本就是一项较为辛苦的事,单手去作画,人很容易失去平衡,画的效果就难免大打折扣,偏偏这个耶律珩,至始至终都没有伸出另一只手,可见是故意要向那大空的和尚示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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