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要的,只是那种随心所欲的生活。
陈济摇头喟叹:“罢了,陈济亦不愿受人恩惠,你既不愿让我教导,这行书我也不学了。”说罢,对又聋又哑的芸奴使了个眼色。
芸奴板起面孔,便把沈傲、春儿往外推,大门一关,算是闭门谢客。
沈傲苦笑,这人真怪,一言不合便教人吃闭门羹。他甩甩袖子很生气的朝着那紧闭的大门骂道:“我若是皇帝,也不让你做官。”
春儿却是抿嘴不语,方才陈济的话倒是拨动了她的心思。她是真心希望沈傲好,就连陈相公都说沈傲毕竟高中,又说什么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这些道理春儿岂能不知?是以她真心希望这个沈大哥去科举,博取一个功名。
春儿想劝说沈傲。可是随即又想,若是沈大哥有了功名在身,只怕再也不愿意和我这个奴婢在一起了吧?
想到这里,她的耳根一红,羞怯的说不出话。
沈傲和春儿沿着小径往回走,一路上,人渐渐多了一些,春儿怕羞,便加快了步子,故意把沈傲落在后面,以免被人看见他们并肩而行。沈傲脸皮厚,三脚两脚的追上去。春儿回头,又羞又急,压抑着心里的不忍虎着脸道:“这里人多,沈大哥不要跟着春儿好吗?”
沈傲抱着手,饶有兴趣的看着‘翻脸无情’的小妮子,道:“小春儿走小春儿的路,本小厮走本小厮的路,两不相干,怎么说是跟着小春儿?”
春儿在沈傲面前终究还是拉不下脸皮,呢喃祈求道:“被人瞧见不好,而且我要去佛堂见夫人了。”
沈傲嘻嘻笑:“真是巧了,我正也要去见夫人呢。”
春儿愕然:“你见夫人做什么?”
“我为什么见不得夫人?昨夜夫人还说有空暇去佛堂陪她说说话,我现在有空的很。”
春儿呢喃无语,只好旋身继续走,沈傲在她脚后跟追,引得不少人侧目。
到了佛堂,春儿前脚进去,沈傲后脚就跟来了。这佛堂并不大,香烛气息浓郁,四周是白璧,脚下是几个蒲团,再前头便是香案、佛龛。夫人捻着佛珠盘膝念着经文。见有人进来,那阖着的眼睛微微一张,看见沈傲,微微一笑,便道:“来坐。”
沈傲坐下,一点拘泥都没有,仿佛他不是周府的下人,倒像是贵客一样。
其实很多人对上位者都有一种天生的畏惧感,在他们面前蹑手蹑脚。其实他们也都是人,也有七情六欲,并不是吃人的怪兽。
夫人放下佛珠,这经是念不下去了,依旧坐在蒲团上,道:“沈傲不用给佛主上香吗?”
沈傲坐着不动,大言不惭的回答:“佛在沈傲心中,不拘形式的。”他话音刚落,心里在说:“酒肉穿肠过,佛主心中留,不知是哪个家伙发明出来的,很对本书童的胃口。”
夫人便收了佛珠,在春儿的搀扶下站起来,笑吟吟的道:“这么说,我倒是拘泥了。”
沈傲连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夫人心诚,上香、念诵经文既可表达对佛主的敬意,同时也能宁心安神,并没有坏处。”
夫人颌首点头:“你这孩子倒是什么都能说出个理来。”
沈傲便笑:“沈傲敬重夫人,所以言辞之中总是拐着弯的赞美,许多话还没有思量,便脱口而出了。”他作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意思是说,我奉承夫人可不是刻意的,而是随心而动,是心中所想化成了溢美之辞。
这**屁的杀伤力很大,夫人忍俊不禁的抿嘴笑起来,那一双美眸露出一丝欢喜,在沈傲的对面坐下,对春儿道:“教人上些糕点来,去和厨子说,叫他们今日多做几份素食,沈傲留下来陪我吃斋饭。”
春儿应声去吩咐了。沈傲眼睛落在墙上悬挂的观音像处,忍不住站起来驻留观看,口里道:“这观音像不知是何人所画,让人看了很静谧,很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