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夏,穷山恶水,黄土连天,民风彪悍。
她可曾想过,将柳轻心嫁去宁夏,跟送她去死无异!
既然,昔日,她能为了成全自己丈夫的野心,舍自己女儿的性命不顾,那今时今日,又有什么资格,哭天抹泪,悔不当初!
“昔日,她不顾祖父劝阻,迫你远嫁宁夏之时,便已不再有资格,听你唤她母亲了。”
沈鸿雪一边说着,一边打开马背上的皮口袋,将柳轻心递给他的药材包放了进去。
他不想提沈灵犀。
或者说,根本就不想承认,她,还可以被算作他的亲人。
“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无奈。”
“她是轻心的母亲。”
“又何尝不是,柳存志的妻?”
对沈灵犀,翎钧有自己的看法。
他松开柳轻心,上前,轻轻的拍了拍,沈鸿雪的左肩。
“嫁给柳存志之前,她也有心仪之人。”
“可沈家,还不是一样,不顾她反抗拒绝的,逼她上了柳家接亲的辇车?”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顺者众,拒者稀,自古如是。”
说罢,翎钧笑着转身,看向了还站在原地的柳轻心,半开玩笑的,跟她说道。
“若将来,我们有女儿,我定不替她决断。”
“待她到了适婚年纪,就给她一条绳子,看上谁,就把绳子的另一端给谁,若那人不答应,就把那人绑回来!”
……
送走沈鸿雪和李二刀后,翎钧便拉着柳轻心的手,进了卧房。
他不希望,柳轻心对她母亲心怀怨恨,所以,他决定,把一些沈鸿雪不知道,也没必要知道的事,对她和盘托出。
关门,落座。
翎钧稍稍沉默了一会儿,把自己着人打听到的一些事儿,整理顺畅,才抬起头,看向了坐在他对面的柳轻心。
“有些事儿,并不像鸿雪说的那么恶劣。”
“我着人调查过你母亲,在你远嫁宁夏这事儿上,她也曾为你奔走恳求,谋划计算。”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她的那些谋划,都以失败告终罢了。”
“若你尚有之前记忆,应是知道的。”
提起沈灵犀,翎钧轻轻的叹了口气。
如果,一定要用什么词,来概括沈灵犀的生平,那,恐只有“可悲”两字,勉强恰当。
被至爱之人背弃,被至亲之人迫嫁,被至信之人欺瞒,被至惜之人怨恨。
“人无完人,谁这一辈子,还不犯点儿错误呢!”
“纵她之前所为,是有不对,如今,她也已为昔日之过,付出了代价。”
柳轻心并不想知道,沈灵犀,她的母亲,之前是如何待原主的。
世人皆有立场。
若以旁人立场评判某人,难免,会对其有失公允。
“只要,她日后所为,是一心为我好的,我便认她这母亲,便对她尽应尽之孝。”
“你能这么想,自然极好。”
听柳轻心无意听自己提起过往,翎钧也乐得省心。
之前,他还犹豫,要如何掖过柳轻心与沈鸿雪的“旧情”,化解她和沈灵犀的心结,以防她记起过往,令他们的婚事再生变数。
现在,她主动表示不听,他,哪有拒绝之理?
“暗帐。”
“两讫。”
突然,一本小册,伴着顾落尘那略带阴郁的声调,自天而降。
翎钧本能伸手,便把那本封皮半旧的小册,掐在了手里。
“下来喝茶。”
早已习惯顾落尘神出鬼没的柳轻心,半点儿都不奇怪,他会以这种方式,给翎钧“交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