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以雁一眨眼,豆子大的眼泪就滑了下来,她用湿漉漉的眼睛看着护士,真诚地道:“谢谢你,你真好。”
那护士年纪轻轻,刚从卫校毕业出来,在医院刚过实习期。她之前看到舟以雁一个人挺着个大肚子来医院,阵痛的时候坐在角落里哭得稀里哗啦,就觉得这女孩挺可怜的,同情心一下子上来了,于是格外关注她。
“等到没那么痛了你要多翻几次身,有利于排气,没排气之前不能吃东西。”护士交代完就走了。
舟以雁含着眼泪在手机通讯录里找到了母亲的号码。
“妈妈,你在哪里?”手机一接通,她就迫不及待地向母亲诉说自己的处境,“我昨晚痛了一整夜宫口都没全开,白天做了手术,现在伤口很痛,妈妈你能来医院看我吗?”
何凤英叹了口气,无奈地道:“雁雁,妈也想去看你和宝宝,但我们现在还在你舅舅那里,不方便回来。”
舟以雁感到满心委屈:“妈妈,你也知道我的预产期是什么时候,为什么不留下来陪我,非得跟爸和哥哥一起走?你知道吗,生孩子的时候是要家属签字的,医生和护士一直追问我为什么家里人没有来。”
何凤英被她追问得头疼,原本对女儿还有几分负疚感的,但现在听她那近似埋怨的语气,又觉得女儿不够懂事乖巧。家里的烦心事一件接一件,现在想想,女儿落到现在的地步,也有点咎由自取。
“雁雁,你现在为人母了,要更加坚强,要学会照顾自己和照顾宝宝,我短时间内是没办法回去看你的,你……”
电话突然断开了,舟以雁回拨过去,听到的却是对方已关机的提示音,看来是母亲的手机没电了。
她放下手机,鼻子泛酸,泪水不受控地一串串往下掉。
护士进来的时候,看到舟以雁还在哭,便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递给她。
“伤口还很痛?”她能够理解女孩子比较容易哭,她自己也是女孩子,不过像舟以雁这种动不动就哭的还真少见。
舟以雁吸了吸鼻子,接过纸巾,沙哑着嗓子道谢。
“什么时候才能不痛啊?”
护士摇摇头说:“我也不清楚,忍一忍吧,我看其他人也是忍过来的。”
舟以雁低低地“哦”了一声,拿出纸巾擦眼泪。
护士问她:“你先生呢?还没有回来?”
舟以雁扔掉纸巾,一把抓住她的手道:“那个男的不是我先生,他要是再来,你能不能别让他进来?”
护士十分讶异地看着她,显然不太相信她的话,“他不是你先生?但他已经替你补办了住院手续,还交了住院费。”
舟以雁急了,结结巴巴地道:“我真的不认识他。”
护士顿时为难了,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种事,只好道:“你要是实在不想见他,就直接跟他说好了。对了,衣服和水杯放这里,我还要去查房。”
护士走了,舟以雁感到坐立不安。那男人替她交了住院费,肯定还会再来的,怎么办?
要不是伤口痛得厉害,她都想马上出院了。
水杯被护士放在了床头柜上,她想试着坐起来,但腹部一用力,就是撕心裂肺的痛,冷汗一下子就又湿透了衣服。
耳边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她以为是护士去而复返,于是求助道:“能帮我倒杯水吗?”
“可以。”低沉醇厚的声音响起。
舟以雁蓦地瞪大双眼,惊恐地朝房门看去。
身姿挺拔的男子施施然往她的方向走来,他身上有一种傲骨凛然的气质,仿佛一柄出鞘的剑,锋利冰寒。
关临渊提起暖水壶,倒了半杯水,舟以雁只是盯着他,没有接。
“你想干什么?”她警惕地问。
关临渊把杯子放回床头柜上,挑了挑眉,冷冷地看过来道:“帮你倒水。”
“不,我是问,你为什么找我?”
“找你?”关临渊冷笑了一声,狭长的丹凤眼微微眯起,一副“你怎么会这么想”的鄙夷之色。
“我来,是找我儿子。”男人的声音非常悦耳,但字里行间却没有丝毫温度。
她几乎是下意识的反驳,“那不是你儿子!”
男人看了过来,一双黑沉沉的眸子带着不近人情的冷漠,冰冷锐利,让人不寒而栗。
此时此刻,更带上了浓浓的危险气息。
“舟以雁,你让别的男人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