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臣齐齐沉默,王译信念诵诗词的声音沙哑,带起一阵阵疆场上硝烟的气息。
“首辅大人……”
“去太庙。”
首辅对等着自己拿主意的文臣道,“顾将军有功于国朝,陛下祭拜太庙并不过分。毕竟苗疆和黄金通道是顾将军打下的,也该让先帝知晓此事。”
这么一说。朝臣心里好过不少,不是他们不敢阻止乾元帝。而是先帝在天之灵也想看看国朝此时的‘盛况’。
朝臣歇菜,皇子也不敢轻易得罪乾元帝,去太庙的路上只闻乾元帝爽朗的笑声。
*****
御风台便是宫里的戏台,太祖高皇后爱听戏曲,又偏好与民同乐,因此看戏的御风台能容纳下朝臣,命妇,同时饮宴听戏。
正中间的二层看台上,顾皇后和太后娘娘已然入座,妃嫔按照品级各有位置,再次一等坐着公主郡主,宗室夫人。
台下布置几十张摆满了瓜果,点心的桌子,朝臣命妇同样按照品级落座。
楼上楼下贵妇们衣衫奢华,衣香鬓影,争奇斗艳。
原本是乾元帝驾临便开席点戏,方才内侍传乾元帝口谕,让太后娘娘先点戏。
太后便点了两出得胜凯旋的热闹戏,戏台上的戏子咿咿呀呀的开唱。
戏曲开始,台下的诰命命妇也同身边之人谈笑攀谈起来,台上台下很是热闹。
王芷瑶笑着应付走了不知多少波来攀谈的闺秀,脸上的笑容都有些僵硬了,摇了摇手中的扇子,半遮面容,掩藏去不耐,顺便喝了几口茶润润嗓子,她都不知哪来那么多旧相识,每位过来攀谈的闺秀仿佛都是她的密友,关系亲密的不行。
自己的人缘何时这么好了?
“看起来很累?”
“你应付起码三十位闺秀看看累不累。”
王芷瑶硬是把孔四小姐拽住,轻声说:“你别走了,留下来陪我。”
“我留下来不得被准备同你拉关系的闺秀生吞活剥了去?”
孔四仪态万千的摇着圆扇子,强忍住捏了王芷瑶脸庞的冲动,妙目一闪,“你如今是陛下宠臣文武候爱女,顾三少对你情之所钟,她们敢过来攀谈么,往后这样的结识会更多,一日陛下不立太子,册太子妃,一日你就摆脱不得。”
“每个人同我说话都揣了起码八个心眼子,稍有不慎就被人套进去。”王芷瑶微微按了按额头,诉苦道:“我很累,心累。”
她每说一句话都要思量个半天,不是方才警觉,差一点被人套去她对四皇子不满的话去,顾天泽和王译信带给王芷瑶尊荣风光,可她同样也因为他们而承受着旁人的试探,打量。
“王七妹妹。”孔四略带几分心疼,捏了捏王芷瑶的手腕,“这些总是你要经历的,当你同永寿侯定亲时,就该想到会有今日。”
风光的背后,是不能走错一步的艰辛。
“你可是后悔?”孔四晓得王芷瑶更爱自在悠然的过日子。
“后悔什么?是后悔父亲上进?还是后悔同他定亲?”
“……你能想明白就好。”
“我虽无大用,可也不会给他添乱。”
既然站在顾天泽身边,就要做一个能配得起他的妻子,便是再不喜欢应酬,王芷瑶也没有一丝丝的后悔,不耐烦并非是她怕了来结交的闺秀命妇,而是直到现在还没见到顾三少!
王芷瑶望了一眼御风台的出入门,暗自嘀咕,没事拜什么太庙?都不晓得早一点过来。
孔四也同天算情浓,难分难舍,见王芷瑶颦眉便明白了,低笑道:“原来王七妹妹是想心上人了。”
“啐。”用扇子捶打了孔四一下,王芷瑶脸颊微红,虽有羞涩,却也直白的说:“都说他很好,不亲眼见了怎知他好?”
国朝又没视频网络,也没电话**,她连同顾天泽联系的工具都没有,分隔两地,只能在佛前祈祷他平安。
王芷瑶以前是不信佛的,如今金刚经等祈福的佛经倒背如流。
“等见面非要……连封书信都不舍得送来,可见心里没我。”
“这话不对。”
孔四晓得王芷瑶傲娇了,低笑:“顾三少心里没谁,也不会没你,除了你之外,谁都不行呢,听说那位苗疆公主……啧啧,他毫不动心,你还不明白?”
“陛下说他做得对,那是战略需要,他不是残忍弑杀的人。”
王芷瑶忍不住为顾天泽辩解,杀俘的事闹得挺大,虽有蒋大勇和王译信助阵,但总有些人许议论顾天泽无人性。
“不怕你生气,顾三少就是收了苗疆公主,陛下也会说他做得对。因为永寿侯心里只有你,才不让任何人近身,谁也入不了他的眼儿。”
这话让王芷瑶心里一甜,“天算心里不也只有你?偏就来笑我……”
“好!”
太后叫好的声音从二楼飘下来,“唱得真是好,来人,把青衣请上来,哀家要亲自赏她。”
坐在四皇妃身边的王芷璇含笑注视着楼下的王芷瑶,白皙纤细的手指把玩着顾皇后赏赐的玉佩,道:“我猜太后娘娘就会喜欢青衣的唱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