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晚了那么一步,偏偏就让道婆脱逃了,要知道,秦锋那是什么人?江湖上有名的主儿,相交遍天下,要查这么件事,保护这么一个道婆,那还不是小菜一碟?因道婆亲眼见到有人要把自己灭口,大怒之下也不管不顾了,将梁夫人这些年行的阴私事情以及这一次干脆就买毒害命的事全都竹筒倒豆子般说了出来。
梁夫人买通下毒的丫头,恰恰就是从前府里服侍秦锋的,因许以厚利,又承诺之后将那丫头妥善安置,于是对方猪油蒙了心,便做了她的帮凶,这原本都是嫁祸陷害的好棋,偏偏因为道婆这根源被抓住,导致一切都落了空。这大概便是天理昭昭报应不爽,大房这么多年包藏祸心屡败屡战,终于惹得老天爷都不耐烦,到底让这两个祸害现形了。
也恰是因为确认了这件事,秦宇才终于得以说服老太君,和睿亲王爷分了家。那两口子倒也痛快,只用一天时间,把地产银钱都分了,第二天收拾了东西就搬去了京城另一处大宅子,自立门户了。
要说起来,他们是大房,本不该他们搬,奈何亲王的头衔是秦宇,这宅子也是当日先皇赐下的公主府,跟你秦家没有半点关系,就算秦宇让他们住这里,他们也不敢啊。
大房这一离开,从秦宇公主到秦锋洛槿初,甚至是府中下人们,便都觉着心里松快了不少,只觉着这一回亲王府中真是天也蓝了水也清了连花儿都开的更有精神了。
岳红颜的身体也一天比一天好起来,于是,另一件迫在眉睫的大事便摆在了面前。岳红颜也因为这件事而日夜忧心,以至于这都好几天了,心里藏着这件心事,身体始终都没有复原过来。
此时洛槿初替岳红颜把了脉,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其实这几天都是这样,但是驸马公主都担心啊,所以还是要每天把脉,现在她只能肯定一件事:身体没病了,剩下的就是心病,什么时候让她和赵英成婚,估摸着也就是婚到病除了。
听了洛槿初的话,公主不由笑了,坐到岳红颜身边笑道:“我知道你的心事是什么,原本和驸马确实束手无策,后来没办法,想着锋儿媳妇从来鬼主意最多,所以问了她,如今终于有办法了。”
“什……什么办法?”
岳红颜声音都哆嗦了,目中又有泪花闪动,这是标准的喜极而泣。
“初初说,让驸马和锋儿再把赵将军调回边关,到时候偷偷把你送去雁落城,只说是去寻亲,但是没寻到,然后在那里住下来,看看哪一天安排你们遇上,如此过个一年半载的,就让赵将军娶了你。你在这府中本就是深居简出,也没几个人认识,到了雁落城还有谁会认识你?你再刻意吃的胖些,修剪下眉形,认真装扮装扮,几年功夫怕就是要变样的,到那时,就让你们回京来,即便偶尔有人看见你,觉着和这府里的岳姨娘相像,也不过就以为是长得像的两个人罢了,谁还能疑心到你就是岳姨娘呢?等你走后,我们只说岳姨娘暴病不治,谁还会去特意打听,这事儿可不就解决了?”
岳红颜一听,这件事丝丝入扣,虽然匪夷所思,然而细细一想,竟是十分可行,不由也是欢喜的很。又听公主笑道:“如何?你说初初这是不是天才一般的奇思妙想?叫我说,只怕古往今来,还没有过这样的事儿呢。”
洛槿初翻翻白眼,心想婆婆啊,您可别把话说得这么满啊,就在两年前,在我手里刚刚办成这样一件事呢,今天岳姑娘和赵将军这个,不过是故技重施罢了。
正想着,便听公主回头道:“初初回去吧,如今大房不在了,这府中的担子便要背在你身上,这会儿不知道多少事情等着你处理。你也仔细看看,若是觉着有那可疑的,便打发出去,反正也总要进新人的。”
洛槿初答应一声,转身走了出去,出了院子,只见天高气爽,空气中流动着果实和花草香,她忍不住微微一笑,轻声自语道:“秋天,该是收获的季节了。”
一个月后,堪堪过了中秋节,赵英接到调令,仍回边关担任车骑将军一职,即日启程。
而在他离去不久,京郊十里亭外,两辆马车和一支三十多人的护卫马队也随后离开,慢慢消失在天际。
“二十年了,我和她情同姐妹,却终是在今天不得不分别,却不知再见时,又要等到什么时候。”
公主看着已不见踪影的马车,叹息了一声,秦宇因为被皇上留在宫中商议盐税之事,今日并没有来相送,只有秦锋和洛槿初陪着公主过来的。
当下自是一番安慰,夫妻两个服侍公主上了马车,因见秋色正好,于是便让家丁和丫头媳妇们跟着公主的马车在前面,他们俩则远远落在后面,洛槿初也不坐车,只在秦锋的马上,夫妻两个共乘一骑,悠悠而行。一边悄声说笑着。
秋风起,空气中全是米粒草籽的香气,远处的田野中有许多农人在忙碌,欢声笑语随着秋风传送过来,竟是没有半刻停歇,好一派安乐祥和的盛世幸福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