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上失眠,迎着日光艰难地睁开双眼的时候,白筱实感觉浑身的血液都不知道流到哪去了,嘴唇麻麻的,四肢百骸的肌肉都在微微颤抖,只有在心脏扑通扑通地疯狂跳动。
她试着动了动手指,又弯了弯脚趾,手伸进枕头底下,指尖触到已经被温暖了的小葫芦瓷瓶,她勾了勾手指,但最后还是把手抽了回来。两只胳膊使了力气,好不容易把上半身支了起来。
出了门,简单的吃了点东西,身子还是冷得发颤。坐上地铁,又转公交,晃晃悠悠地两次睡过站,终于来到圣玛丽医院。
这家医院与其说是医院,不如说更像是一个酒店,大门口都有人守着给开门,等到白筱实走进去了才慢慢地把门关上,然后立刻就有一个穿着黑色套装的人走来,把她引到了分诊台。
报上姓名后,又换了一个人领着她坐着电梯来到12楼的1212房间。
“您在里面慢慢换衣服,等您准备好了,就拨打电话联系分诊台,立刻就有护士来带您去检查。”
那人对着白筱实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这才退出门去,关好门。
走过一个一米多长的小走廊就是客厅,里面的摆设也和酒店一样,而且还是两室一厅的格局,检查时需要更换的袍子已经放在了客厅的茶几上,白筱实刚要拿起来,就听到咔哒一声,一间卧室的门开了。
白筱实感觉浑身血液再一次凝固,体温迅速从指尖流走。
怦怦,怦怦,怦怦……
心脏就像是要从口腔里跳出来一样,冲得她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你还好吗?”
是那个熟悉的声音,是那个熟悉的气息,却又是那样的陌生,那样的令她无所适从。她不敢转过身,她不敢去看那张脸。但她知道那个人在一步一步地走近她,她甚至能感觉到从他身上传递出来的那一丝丝温度,曾令她无比安心的温度。
他的手环过她的肩膀抱住了她。他的下巴抵在她的肩头,他的气息吐在她的肩颈之间,激得她汗毛耸立。
“我找到一家新的研究室——”
“别说了。”
“他们在研发人工心脏——”
“别说了。”
他的手更紧了,呼吸也变得更加局促,还有温热的液体滴落在她的颈窝,向她的心口流去。
白筱实颤抖着手,最终还是没能将他从身上推开。
眼眶开始肿胀,发烫,喉咙里像是有酸水反上来一样,她咬紧了牙关,紧紧地闭上眼,艰难地咽了口唾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