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过不多久,那婆子便顿住了脚步,叫沈妱等人原地呆着,她去前面探看。
沈妱未敢擅动,只是侧耳细听,却毫无所获。
那婆子却已经回来了,低声道:“外面没人,咱们先去客栈等候。”说着上前几步,推开一道门,霍然便有微弱的光亮投入洞中,清新冷冽的风扑面而来,叫人精神一振。
沈妱跟着走出外面,这才发现天际现出一线鱼肚白的颜色,看看是天色将明了。
这里是一处旷野,不远处有片林子,此时禽鸟俱静,在这黑夜与黎明交会的时候,分外显得宁谧空旷。
沈妱没敢在里头反抗,是怕空间逼仄,她挣扎无用反受其害,这时节到了旷野之中,便动起了脑筋,跟着婆子走了几步,目光只是往四处乱扫。
那婆子像是知道她打算似的,拿着刀鞘比划,冷声道:“给我安分些……”
话音未落,忽然有两支利箭破空而来,猝不及防的刺入两个婆子的喉咙。那两支箭来得悄无声息,却又迅捷无比,在那两个婆子轰然倒地的时候,前面的秦霏才反应过来,忍不住一声尖叫。
模糊的天光里,远处有人策马而来,疾速的往这边靠近。
毫无疑问,那必是端王的人手!
沈妱大喜过望,旁边的秦霏却是大惊失色。她隐约知道秦雄这几天的处境,今晚被带到石室时就已如惊弓之鸟,如今两个婆子身死,她下意识的觉得自己也躲不过去了,转眼一瞧沈妱,积压许久的怨恨汹涌而来,登时恶向胆边生,抽出那婆子的刀,便往沈妱身上招呼过来。
沈妱那笑容还没漾开,见着秦霏的动作时便已大惊。
对面的秦霏已然方寸大乱,举起刀相向时,恶狠狠的面目现出狰狞。
可她毕竟只是闺中弱质,哪怕手中举刀,也是毫无章法、姿势最简单的乱砍,沈妱好歹学过简单的防身之术,连忙瞅着时机闪开刀锋。
然而面对一个已然疯癫的人,想要夺下她手里的刀蔚为不智,既然救兵已然前来,沈妱想也不想,撒开脚丫子就往前面跑。
后面秦霏紧追不舍,她此时一心想要杀了沈妱泄愤,竟然爆发出比往常快上几倍的速度,几步抢着赶上去,举刀就往沈妱头顶砍。
沈妱似乎能听到头顶裹挟而来的风声,可如此迅速奔跑之下,哪里还有精力回头去看,只能下意识的蹲身,想要避过弯刀。
远远的又有一支箭破空而来,带着强劲的力道,呼啸着擦过沈妱,没入秦霏的胸腔。那力道犹自未歇,冲得秦霏后退数步,跌倒在地。
沈妱回头的那一瞬,便见秦霏如蝴蝶般飘起来,衣衫鼓动如翼,而后重重跌落。
隔得那么近,沈妱甚至能看到那双瞪大的眼睛,里面尚且残留着狂乱的愤恨。
曾经那样熟悉的面庞,在此时看来犹为狰狞可怖,陌生而让人畏惧。
她不敢再看,即便秦霏已经死了,心里的那股子慌乱却还未散,生怕后面还有人追着,手忙脚乱的爬起来,继续往前跑。
有个人影疾掠而来,烈烈扬起的披风裹着初春夜里的寒气,迅速到了沈妱跟前。
沈妱看清了来人的身姿与面庞,那一瞬间,心里所有的惊惧和慌张尽去,她双腿一软,堪堪跌入他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