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如今呢?
秦霓名誉尽毁,良缘早断,要背负着那一场韵事嫁给风流的崔衍做继室,这就是所谓的“不坑害秦霓”?
他不能去姐姐的伤口上撒盐,便疾步走近了秦夫人的屋中。
秦夫人这时候正在念佛,面前摊开了一本佛经,一手中慢慢捻动念珠儿,一手慢慢敲着木鱼,阖目安神。听见秦愈进门的动静,她抬起了眼皮,“这么早就回来了?”
“姐姐的事情,就这样定了吗?”秦愈在离她几步远处站定。
“跟齐家的亲事已经退了,如今就等着宁远候府派人过来。”秦夫人面不更色,放下手中的念珠儿,缓缓站起身来,转头问道:“这几日在书院,可有什么进展?”
秦愈心里憋着气,见着她这副波澜不惊的模样,更是难抑心中愤怒,“母亲,值得吗?”
他的语气冷淡,又压抑着怒气,这般出口质问,生疏之感扑面而来,叫秦夫人有些气恼,“有什么值不值得,这是你父亲定下的事情,咱们难道还能违拗他?除了把人嫁进去当媳妇,咱们还有什么法子能探到宁远候府的消息?”
“那也不该是这样的办法!”秦愈握着拳头,声音微微发抖,“姐姐的名声算是毁了,她即便进了宁远候府,有能有什么地位?崔衍那个混账……”
他的话还没说完,秦夫人却霍然站起身来,厉声道:“你以为我愿意这样?要不是陆氏那个贱人在那里捣鬼,摊上这倒霉事情的就该是秦霏!你以为我舍得让你姐姐嫁给那么个东西?”她脸上的端庄再也无法坚持,目中露出愤恨,“你父亲不在乎你姐姐,宁可听信陆氏那个贱人的挑拨,我能怎么样!”
秦愈强压着心中怒火,听她继续解释。
秦夫人上前两步,紧紧握住了秦愈的手臂,“你该明白我和你姐姐的苦处。京城里天高地广,娘只盼着你能撑起来,不像你哥哥那样死心塌地的只知道听你父亲安排。娘现在,只有你了啊。”
换了是从前,或许秦愈能深信于她,毕竟她是他的母亲。
这些年陆姨娘在府中没少占风头,他瞧着母亲的落寞,也曾想过早日成才,好给她更多的依靠。
可如今……秦愈虽然没有甩脱秦夫人的手掌,声音姿态却愈发冷硬,“母亲当真没有办法么?那天我求见外祖父,他说姐姐的婚事,最终还是要看你的意思。若是你真的心疼姐姐,真的只是拗不过父亲,你为何不求助于外祖父?”
想起今日见到外祖父霍太傅时,老人家说过的话,秦愈心里便如刀割。
他瞧着眼前这位端庄的贵妇,瞧着她脸上那几乎能够以假乱真的哀苦之色,一字字的道:“你知道父亲很听外祖父的话,只要你求了外祖父,又什么不能转圜?母亲……真正想让姐姐嫁入宁远候府的人,是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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