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自己不自信,但是也是对自己太自信,她不信男人有多温柔,她自信没有男人能够抗拒她的身体。
可是良久没有听到萧布衣的动静,梦蝶睁开了眼睛,望着眼前沉吟的萧布衣,有了一丝疑惑。
萧布衣掏出了两锭金子放在一旁的桌案上,梦蝶知道那是裴茗翠的赏赐,更是茫然,“萧爷?”
“这里有四十两金子。”萧布衣想了下,又掏出个钱袋,那里有小六子给他的银豆子,也一口气的扔在桌子上,“这些加在一起,或许不够,但是我身上只有这些。如果你再凑点,我想你可以给自己赎身。谢谢你和我说了很多事情,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他说完这些话,不再去看梦蝶的表情,转身迈出房门,回手带上。
他不能不走,他只怕梦蝶从水中站起来的时候,他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欲念,他不是柳下惠。
梦蝶或许是个优秀的歌妓,高高在上,任何一个男人都会想把她压在身下,可是在萧布衣眼中,她不过是个可怜的人。
梦蝶愣在水中,良久没有起身,目光凝望着房门,好像能看到萧布衣的离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把目光移到桌案的金子和银豆上,神情迷离,似梦似幻。
她以为这是一场梦,可是慢慢有些冷却的清水提醒她,这不是梦。
竟然有人不图她身子,为了素不相识的人拿出近五十两之巨的金子,梦蝶突然鼻子一酸,两颗泪水无声无息的滑落。她本来心如死寂,可是这一刻,她才惊诧的知道,还有个男人把她当作人来看。
红烛灯芯一闪,红泪低垂,梦蝶缓缓的起了身子,出了浴桶,细细的擦干了身子,穿上衣服,又是立在那里良久,收起金子和银豆,这才推门出去,走过了几个房间,来到一间看起来很华丽的门前,轻轻敲了下。
“进来。”一个低沉的声音响了起来。
梦蝶小心翼翼的推开了房门,把金子和银豆放在桌上,“裴小姐,萧公子走了。”
房间大桌旁坐着两人,赫然就是裴茗翠和高士清。
“我知道。”裴茗翠淡淡道,转首望向高士清,“高老,你输了。”
她此刻声音低沉,并没有以往的大大咧咧,让人看起来竟然异常的沉稳。
高士清苦笑,“裴小姐说的不错,我输了。”
“黄金一两。”裴茗翠伸出手来。
梦蝶有些诧异,裴小姐好赌她倒知道,可是她没有想到,她对手下竟然也赌。一两金子对裴茗翠算不了什么,可是她要的这么急倒有些异常。
高士清愁眉苦脸掏了下腰包,拿出一锭银子,“这些虽然比一两金子差了些,裴小姐将就些吧。”
裴茗翠倒是不客气的接过银子,抛给了梦蝶,“这是打赏你的,他都说了什么,你一句句的对我说,不要有遗漏。”
梦蝶接过银子,更是愕然,鞠身施礼,谢过裴茗翠,这才把在房间中的谈话详细说了一遍。
裴茗翠手捧茶杯,闭目养神的样子,听到梦蝶说完,这才睁开眼睛说道:“好,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看到梦蝶转身要走,裴茗翠喊住了她,“金子和银豆都拿走。”
“梦蝶不敢。”梦蝶脸色苍白。
“这是萧兄给你的赏钱。”裴茗翠抿口茶水,“你尽管拿去用,至于赎身的事情,缓下再说。不过你最近没有我的命令,可以不用出来接客。”
梦蝶脸有喜意,她对萧布衣说可以赎身,却还隐瞒了一点,那就是没有裴茗翠的允许,她也不能离开天香坊。如今不但赎身的钱有了,裴茗翠看起来也不反对,这怎能不让她欣喜若狂。
可正因为这样,对于那个萧布衣,她更是充满好奇。
等到梦蝶退下后,裴茗翠这才微笑道:“老高,当初我看到萧布衣的第一眼,就知道他并不简单。”
“裴小姐英明。”高士清说话的时候竟然很诚恳,绝非敷衍了事。
“我赌他今夜绝对不会留宿,看来他没有让我失望,”裴茗翠喃喃自语,“真正的英雄,重情不重色,不为女色所耽,他看起来是个英雄。那些成天赖在女人肚皮上,他事不想的男人,不要说是英雄,我想就算男人都算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