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终了,“啪啪”两声击掌,恍若浊音自凡尘俗世而来,未见其人,声音却先贯入耳中:“这琴音真是妙哉,十七叔琴艺日渐精进。”
朱允炆举步踏了进来,向宁太皇太妃行礼道:“见过皇阿奶。”
这是朱允炆登基后,朱权与朱允炆第一次相见,朱权忙行君臣叩拜大礼,朱允炆也不推脱,待朱权三跪九叩,口中直呼“吾皇万岁万万岁”之后,才扶了朱权起来道:“上回见十七叔还是二十九年的冬至,早些年倒也时而与十七叔切磋琴技,如今浑忘了,多少年不曾听十七叔抚琴,今日真是托皇阿奶的福,大饱耳福了。”
宁太皇太妃对着昌盛呵斥道:“皇上来了也不通报一声,你倒是越来越会当差了。”
慌得昌盛连忙跪下,不敢言语。朱允炆笑道:“不怪昌盛,是孙儿听琴音听得痴了,不许昌盛通报,扰了十七叔的雅兴。”
宁太皇太妃这才让昌盛起来,朱权笑道:“皇上乃是黎民百姓之福祉所系,臣不过是闲人一个,皇上若是喜欢,不如将臣编入钟鼓司。智者劳心,皇上为江山社稷夙兴夜寐,愚者劳力,臣只能为皇上谱曲解忧,舒缓心神。”
这里并非朝堂,宁太皇太妃对于方才朱允炆任由朱权在自己宫中对他行叩拜大礼本就有些不满,又不便露出不快,少不得按捺住了。她在宫中历练了数十年,如何能不知是因之前周王被废,朱权为求自保,才会说出此番胸无大志的说辞。朱允炆邀朱权进京共度重阳本就有些异于常理,她又一向疼爱朱权,故而,昨日南康提及筵席设在自己宫中,她才顺水推舟地促成。
此刻,她到底还是说了一句:“这个权儿,越发地爱胡说了,你堂堂先帝亲封的一个亲王,去钟鼓司谱曲,传出去,岂不叫人贻笑大方。”
朱允炆亦道:“十七叔说笑了,大宁乃是边防要塞,还要仰仗十七叔替朕安守边疆呢。”
朱权澹然一笑道:“是臣说话不经大脑,想着早年间常来常往钟鼓司,叫皇上见笑了。”
朱允炆向宁太皇太妃告退道:“今儿个重阳节,孙儿要去祭拜皇爷爷和太皇太后,先行告退了。”又对朱权道:“十七叔,重阳节有登高、赏菊、围猎、射柳、放风筝的习俗。登高和围猎是不能够了,赏菊和放风筝是女孩儿家喜欢的玩意儿,故此,朕已命御马监在城外养马的围场准备。午后,偷得浮生半日闲,朕与十七叔一同射柳去。”
朱权没有一丝的疑惑,也没有一刻的延迟,立即跪下相送:“臣谨遵皇上之命,恭送皇上。”宁太皇太妃心下不快更甚,动了动嘴皮子欲言又止,到底还是没有说什么。
朱允炆离去,朱权起身,宁太皇太妃这才稍稍沉了脸道:“权儿,你也太谨慎了,这里又不是朝堂,都是一家子,何苦将规矩守得这样的十足十,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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