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苏城外,那飘落的幽雪轻轻地散落在寒江之上,而那弯月般的洞桥,也覆满了白雪。
一位少年,正倚在桥边,静静地望着眼前的姑苏城,没有言语,他的双眸是清冷的,将他那俊挺的脸庞映得比雪还孤寒,而他腰间的长剑似乎也已许久未曾出鞘,剑鞘之上破痕斑斑,没有人知道他从何而来,更不知他将去向何处。
“潇湘。”
“这是你的名字?”
“江南远吗?”
“这里便是江南。”
“姑苏的烟雨真的很美?”
“是。”
......
寒江飘雪,一只孤舟缓缓地渡过桥洞,一位身披鱼蓑的老叟正立在船头,划动着船桨,目尽沧桑,小舟慢慢地驶向姑苏城,在那寒水上荡开了涟漪。
四下并无人迹,那老叟似乎也注意到了桥上的少年,发声问道:“少年人,这大雪天的,你为何在此?”
那少年淡淡地看了老叟一眼,冷冷道:“我在寻一个地方。”
那老叟道:“什么地方?这姑苏城里城外老朽都熟识,或可为你指路。”
那少年原本冰寒的眸中突然闪过了一丝火热的光芒,道:“这里有没有青楼?”
洞桥上的积雪,虽未见日,却有了些许融消,化作点点滴滴的水珠,落入了江中,似也逐散了缕缕雾气。
那老叟深深地回望了他一眼,摇头轻笑道:“江南自古多才女,薄衣倾情夜寻欢。这青楼,自然是少不了的,但是少年人,可否听老朽一句劝?回去罢。”
那少年双眸一紧,飘落在他肩头衣衫上的白雪纷纷飞散,道:“为何?”
那老叟没有再看向他,只是垂首把弄着手中的木桨,将之浸入寒江,道:“这江南,不是你的故乡,你还是回去罢。”
回去?
去哪里?
天涯?
或是潇湘?
那少年的眼中也泛起了迷惘之色,而江边那清寒的风,也吹掠得更急了。
“寒江尽头,姑苏城外,离情苑,你去罢。”那老叟的声音也已飘得远了,唯有那小舟的残影依旧在江上迷离不散。
雪还在飘落,但那少年却已不在。
......
姑苏外,离情苑,这座青楼并不起眼,行路的人都认为这不过是座寒院,错落在寒江之畔,但苑内的那株梨花树,花雨漫天,却引人注目。
但苑里却也十分精致,独具江南风韵的画桥流水,小轩雕栏,更有着诸般佳肴细点,花雕美酒,这便是江南的青楼。
那少年推门而入,却没有迎客的老鸨和酒保,庭苑之中,只有着几位身着白衣流裙的女子正在抚弄着琴弦,而脸上都遮着一层轻纱,不见其容。
那少年心下疑惑,正回身欲出,忽然,一名白衣女子柔声唤道:“既然来了,又何必走呢?”
闻言,那少年停下了脚步,转身步过小桥,站在了那几位女子的面前,静静地凝望着她们。
那名女子又道:“此处便是离情苑,公子若对我们之中的哪位动了情,便携她的手进去后面的画阁就是。”
那少年点了点头,望向那几名抚琴的女子,而那几位女子也尽回眸相望,眼神都是那么的婉约多情,让人不忍拒却。
但却有一位女子,她没有抬首,只是依依低头拨弄素弦。
那少年心念一动,走到了她的身前,伸出他修长的手,轻轻携过了她的素手,而她也缓缓站起身来,就这般随着那位少年,走进了画阁,掩没在了垂帘之后。
在二人离去之后,剩余的几名女子的眼神似乎也变得奇怪起来,相互对视着,最后一齐望向门外,好似在等待着什么人。
而苑中的梨花纷落,似乎也在诉说着不尽的多情愁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