羌青在漫天飞雪之中转身,扬起了他的白色的宽大的衣袖:“即是薄凉之人,又何必假装情深,祈尘白在这一场王与王的较量之中,你也输了,有了江山,输了心!”
他那一席白衣融入白雪,人消失不见了,声音还回荡在大明宫里。
哥哥趔趄后退,我本能地上前去扶他,他却猛然一把把我推开,我脚下一滑摔倒在地。
手按在雪上,重重地一下,身上摔得生疼,哥哥第一次对我异常冷漠,站着冷冷睨着我:“朕没事,可以大举进城,这大夏的天山终究是个朕的!”
他第一次在我面前自称为朕,他第一次这么冷冷的看着我,我第一次感受到他已经把我排除在外了。
我第一次感受,他仿佛已经不再是我哥哥了,他是皇,高高在上睥睨天下地皇,而我,跌落在地上,只能如尘埃一样仰视着他。
大雪没有停止过,天气越来越寒冷,哥哥军队进入大夏,在大夏的京城修生养息,雪得厚度已经到了小腿肚子,哥哥住在大明宫,疯了似的让人在这大雪纷飞的天,把大明宫的梧桐全部砍下。
大明宫的梧桐,最粗地梧桐树一个环抱都环不过来,光秃秃的梧桐树被砍伐殆尽,堆积在地,浇上灯油,哥哥命人把慕容彻地尸体扔在了树上,点燃了火。
慕容彻已经冻僵的尸体在烈火中被焚烧,凤凰栖梧桐,浴火重生也是梧桐树烧的吧!
他这是要做什么?
希望慕容彻浴火重生重新回到这个世界上,他在期待什么?他在不舍什么?
熊熊烈火之中,灯油泼的够多,慕容彻被大火吞噬,瞬间变得面目全非,哥哥站在大火旁,火光照射在他苍白的脸,他神色晦暗不明,不知在想什么!
我站在离他远远的,带着小心翼翼的打量着他,他就盯着火光,不言不语站着,喜欢穿白色衣袍的他,换上黑色衣袍。
目及所及之处白色一片,他那一身黑色对我来说无比刺眼,曾经我都猜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现在我更是猜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
本以为把慕容彻烧了之后,他就随着这些梧桐树的树灰,睡在大明宫,长长久久的睡在大明宫。
三更半夜我睡不着,我可以自由自在行走在这大明宫了,我想去看看慕容彻,只想在他的尸骨上狠狠的再踹上两脚。
月光如银,洒在白雪上反着光,就算没有宫灯的照明,还在雪上咯吱咯吱作响,也可以准确无误的找到路。
我还没有到的时候,便听到有东西砸在地上的声音,心中咯噔一下,放慢了脚步,想着难道是宫中大夏皇族后裔忠诚之士在替慕容彻收尸骨。
脚步极轻的慢慢的挪了过去,趴在宫墙边,我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在月光下用一块石头狠狠的砸着慕容彻的尸骨。
那么多梧桐树烧到现在有火没灭,冷风一吹火星子就窜了出来,哥哥砸完手边的。他就徒手在火炭里扒拉着,不顾火焰,把慕容彻地尸骨扒拉出来。
一点一滴地砸的很细致,砸完之后堆在脚旁,动作反复,白净修长的手沾满了黑灰,染上了伤痕,他对着伤痕视而不见,仍然砸着,扒拉着……
一直找的一根不剩,砸完之后,他抓了一把骨灰,往嘴里塞。
塞得满嘴黑灰,他努力的吞咽,吞咽……吞咽着,一股浓重的压抑低低啜泣声响起,伴随着低低的啜泣声,是他的质问,他质问着已经化成白骨黑灰的慕容彻:“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
指甲被抠断了我都没感觉到疼,我想不明白哥哥为什么要哭?
为什么要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