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就如此来势汹汹,谢文文坚定了要尽快出百道门的想法。
他不知时间是过了多久,他担心被回来的刘小天撞见自己的情况,不然就是八张嘴都说不清了。
他记得,太医说过,如果是实在不能忍受,可以用其他办法镇压蟾毒之痛。
就是,以痛镇痛。
谢文文还没试过这太医口里可以缓解的法子,因为上一次发作,他被太医们翻来覆去的试药,根本容不得他用这样的自伤的办法。但这一次,他却不得不尝试了。
谢文文艰难的从床上翻起来,他本想下地走动,结果,如今的双腿似乎不是他的了,刚触地就软倒了下去,完全不受他的支配。
磕在地上的时候,叠加的疼感让谢文文难以忍受,如此剧烈的疼痛,好似是骨头碎了,让他恨不得来人给他一棍子,打晕他算了,至少没这么煎熬。
他撑着地竭力的爬起来,再一次次的摔下去,只为了抵消蟾毒的痛苦。
冰冷僵硬的地砖,此刻成为了他的治病良药。
太医说的这个法子的确有效,至少,身上的痛已经可以与蟾毒的阵痛抵消,让他得以喘息之机。
但他这样根本不是长久之计,他要从这道门出去,就不能只是摔伤自己。
谢文文白着脸,缓缓的吐息几口,极力的忍受着身体上的痛苦,他气急败坏的捶了自己一拳,不知是在懊恼悔恨还是厌恶这让他倍感痛苦的一切。
路是他自己选的,他有什么权利后悔呢?
可是……真的好痛……真的好难……
他……他当年只是太想回家了,才会认为替太子饮毒是条回家的捷径,救了太子,得到他的一往情深,或许对他人来说,简直是无上的荣耀,可他后悔了,他熬不过,也接受不了迟来的深情。
要是,蟾毒没这么折磨人就好了……等死他也能安安静静的等着……
颓丧灰败的谢文文苦笑着闭了闭眼,他知道,自己不够狠。
桌子上有匣子里装着竹签,是剔牙的,昨天他还见戒忘耍过,手指一捏,一动,竹签就直直地以肉眼看不见的速度飞入了墙壁里,插进去了半截,可能是他当时的戾气重,反正其余几个人被他的能耐唬得一愣一愣的。
谢文文看着匣子里的竹签,眼里是害怕但更多的是没办法。
他若有的选,何至于会让自己受这罪呢。
他卯足了力气手脚并用的匍匐过去,不过三步之远的距离,这时却让他走了一身的汗,如同千山万水。
他靠着凳子歇着,胸口剧烈的起伏,让他半晌都难以恢复过来,身上密密麻麻的痛像是有人拿着锯子在一点点的锯着他的骨头,他都要听得见自己骨头变成渣子落地的声音了。
他很想哭,可都忍住了,以前哭是因为他知道,哭着回家总有人替他出头,后来哭,是因为他知道,他回不了家,他现在,他不能哭,因为他知道,哭,并不能改变一切,反而是要他一遍遍的记起难过的往事,却又不得不面对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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