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开始那几年,是我过的最难堪的开端,望着朱红的大门我时常期待能从那里见到北境来接我回家的人,但我失望了很久。我那时候从来不知道,原来答应替我兄长去游京会经历那么多那样难堪的遭遇。我一开始天真的以为,去游京也不过就寥寥几日吧,再者久点也就数月吧,但我却等了一年又一年,难怪那时候游京来了圣旨父母宛如天塌了的神情,呼天抢地,悲痛欲绝。而我在宫里发生的事情我的父母或许是知道的,也或许是不知道的,我不知道他们知不知道,因为最开始的那几年其实他们每年都会写信给我,收到信的头几年我也会写信出去,信里有告诉他们宫里不好,我过的不好,可他们不喜欢回信,总会拖很久才来信告诫我在宫里要谨慎、低调、听话,他们始终认为我还像在家里的时候那般顽劣,他们肯定以为我跟他们的抱怨是因为我本就品行不端亦或者是觉得我被欺负是因为我自己不好。我看出了他们不想管我,后来也或许是知道告诉了他们也无济于事,之后我也就不再回信里说我在宫里的事情,我默认了自己不公的遭遇是因为我不够好。”
四周静悄悄的,天色已经黑的彻底,只能辨别竹林与天交接的一团黑,风吹的沙沙风也没了,饶是刘小天他们不知何时也停止了嬉笑声,除却他们各自的呼吸声,只剩下了白行云如同擂鼓的心跳。
白行云复杂的看着谢文文,眼底满是心疼,他或许,在此刻才慢慢理解为何北境是谢文文心中的痛,是他宁死不肯归去的家,是他改头换面都不愿意再触及的过往。这个地方看似温情,兄友弟恭,和睦美满,可对他来说早已经形同地狱,他这一生的痛都是北境给的,他在游京痛苦的经历都是他们加注的。
他代替了他的兄长入宫,没有换来家里人的疼爱,相反的却以天高路远为由收走了原本的关爱。他就像是被抛弃的棋子,从走出北境的那一刻就再也没有得到任何的爱,却被倾注了前所未有的恨,受尽了折辱。
他们的漠视,加剧了那些人对他一次次的伤害,他很难想象,当年还年纪小小的他是怎么在那样的环境下走出来的。
彼时,许是听见了他的心声,谢文文沉静道:
“最开始给我解围的人是太子,许是见我年纪小,也许是见我总是被欺负,逐渐的会替我伸张正义。我当时就觉得他真好,从天而降来到我身边,给我遮风挡雨,让那些人不能欺负我,让我可以过上一段安逸的时光,可后来,我才意识到他也不只是为我一个人遮风挡雨,他也有很多事情做,他跟我们这些伴读不一样,他总是很忙,有时候我跟他一句话都说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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