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起彼伏的折断声成为了谢文文醒来唯一的声源。
醒来后,他看到了王令嗣。
在见到王令嗣的那刻,他的心情很是复杂,不出意料又很失望。
心想,果然,他被王令嗣害死了,居然下了黄泉都没有摆脱他。
王令嗣似有所感的扭头,一瞬间四目相对,王令嗣上半身倾斜,脚后跟都起来了,可随即又淡然的落下,并未有所动作,而是淡漠的问了一句:“醒了。”
谢文文似乎反应不大行,在那声醒了后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始说话。
由于之前高烧过,彼时嗓子都还沙哑,甫一出口,似乎把自己都吓了一跳。
他说的极慢,蹙眉苦脸的。
“王令嗣,你是做了白无常么?怎么白的跟鬼一样?”
好不容易等到下雪,刨了雪煮水烧了水能洗头的是而此刻披头散发拿着梳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梳头的王令嗣沉默。
他低头看了眼身上的衣裳,外袍沾了雪水打湿了挂在火盆旁烤着,是而里边就一身白色的里衣长衫,可、这哪里就白的像鬼一样?
但他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就听到后边谢文文恍然大悟的道:“哦,的确是鬼,我们都死了。”
都死了的王令嗣继续沉默了。
他狐疑的用余光看着谢文文所在的位置,听说过高热能把人烧傻的,可人都知道他是谁,虽然胡言乱语了些,可看着不像是已经傻了的,但怎么给他的感觉还不如已经傻了。
王令嗣握着梳子陷入了沉思中,不远处的火盆烧的旺,从而屋子都还算暖和,他就着蒲团坐在地上,也没想过起来。
谢敬敏醒来,他是高兴的,至少说明他的情况没有恶化下去,可如今醒了,就让他不得不面对将来的事情。
他拿谢敬敏是当要挟谢敬捷的人质的,虽然在乎他的生死,可如今的他们,本不该这么和谐相处的。然而他醒来没有歇斯底里也没有任何的自暴自弃,他只是以为自己已经不在人世,跟着他一起做鬼了。
王令嗣沉默了太久,初醒来的谢文文虽然没有什么精神,可却尤为的话多。
他连眼皮子都睁不全,喉咙也不舒服,说的话都跟刀割过似的刺挠人,但就是聒噪。
“你怎么不说话?不认识我了么?难道做了鬼会丢掉为人的记忆吗?可我怎么没忘记?”
没有继续沉默下去的王令嗣:“我喝了孟婆汤。”
谢文文似乎在思考,但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从被子里露出三根手指头扒着床沿。
“哦,那你认识我么?”
“大约是知道的。”
“做鬼了还要烤火么?”谢文文目光落在了距离王令嗣不远处的那一散发着热源的地方,眼神里迸发出向往,嘴里落出无数个疑问。
“我们不是水鬼吗?”
火盆里烧的应该是什么炭,挨着窗口放的,屋内都关的严实,从而也不会叫人觉得冷。
谢文文虽然在一开始醒来的时候有些懵,毕竟他最后的记忆留在水底,可后知后觉的知道他们这哪里是阎王殿而是尚在人世,不过在王令嗣没有拆穿的前提下他也就顺其自然的揣着明白装糊涂。
王令嗣听出了谢文文那声疑问,他们落水而亡合该是水鬼才是,可是他们却烤着火,这有违天理啊,不过,他们都变鬼了为什么还要遵循天理?
“谁告诉你的水里死的就是水鬼?”
“那还能是什么?”谢文文执着而又期待的追问。
“魑魅魍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