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时常在想,世子究竟在神伤什么呢?这是别人在猜想的,也是他曾经十分想知道的答案,可后来,伴随在世子殿下身边的时间久了,他约莫也能看出两分。
有的人,总是在因为年少的遗憾与过错背负一生的不安。
外边响起了练兵的号角,要是放在以前那些时候,世子殿下定然会出去观摩的,他很看重军中的士气,也注重将士们的操练,用他的话来说,多练习一遍,他日在战场上才会有多一分的胜算。但今日,世子沉默的隐匿在营中。
百里长洲食指点着自己的膝盖,面上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
“您打算什么时候离开?”
“我再等等。”谢敬捷仍未抬头,他一目十行的读着信函,看的认真又草草。
百里长洲似不自在的轻咳了一声,面上的神情叫人觉得他在坐立难安,眼神总是在谢敬捷身上飘来飘去,却又不敢叫人发现。
然后微微倾身,凑近了谢敬捷一分,压低了嗓音,问了一句,萦绕在他心头许久却不敢问出的问题。
“您是在等敏公子的消息吗?”
敏公子,或许别人不会知道这是在称呼谁,可在座的两人却对那个字讳莫如深。
谢敬敏,北境王府嫡出二子,谢敬捷的嫡亲兄弟,却由于出生晚,他出生的时候,谢敬捷约莫十岁左右,已经是北境颇负声望的少年英才。自幼在王府众人的众星拱月之中长大,年幼之时,顽劣的脾性比之现在的谢敬丰有过之而无不及,少年便前往游京伴学,多年未归,因为先帝曾破例赐爵,百里长洲对他的称呼也就改了,与对谢敬丰的不同。
对于这位敏公子的事迹,百里长洲陪伴了世子这么多年,多少知道点,也清楚,世子殿下至今心结难解,不外乎是因为他。
他还记得,当年他跟着世子南征北战,骁勇善战又善于布防谋划的世子很受军中人尊崇,也由于一次次的大获全胜,被天下人称颂,对他的夸赞前所未有,他一次次的站在受人敬仰的中心,让世人提及他的名字便是满面的引以为傲,可他却常年郁郁寡欢,仿佛再多的荣耀,再多的功成名就与他来说都不过身外之物,毫无用处。他原本以为他是喜怒不形于色,像世子这样的少年英才,本就该比寻常人沉稳庄重,可自己却曾多次在他的眼中看到了一股难以释怀的悲伤,他像是沙丘对着月亮嗷嗷的狐,形单影只,只有孤月和晚风作伴。
再后来,跟在世子身边,陪他一起并肩作战,忧他所忧,困他所困,他才渐渐地知晓了世子殿下为何至今不曾及时行乐。他一昧的纵容三公子为所欲为,乐此不疲的为他清除一切障碍,听他唤他长兄时,比打了胜仗都高兴,别人或许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他在纵然谢敬丰猖獗放肆,可他多少猜到了点,他是在爱屋及乌,他也像是在用一种自己认可的方式在偿还、弥补他曾经给不到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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