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僧人约莫是意外沈胥会提起听觉寺来,毕竟他如今示人的身份可是一个穷乡僻壤来的穷酸书生,率先答了句:“知道?怎么?”随后可能是意识到自己说话方式有问题,又放低了声音,淡声道:
“贫僧自出家以来,鲜少外出,却也偶有听闻。”
沈胥在前走的安步当车,似乎是没有听到那人语气间的转换,语气中带着几分探究与揣测。
“我曾有幸见过听觉寺诸位弟子,虽说师出同源,他们跟你们瞧着可不一样啊。”
那僧人似是不明白沈胥说此言的涵义,毕竟他也说的不明不白,虽敷衍道:“天下之大,佛法无尽,自然不一。”
沈胥瘪嘴,对于他苍白的解释并不认可,却是精准犀利的指出了他的不一样之处。
“寺庙里普通的僧人是不能佩戴佛珠的,只有寺院的住持或者是大和尚才会佩戴佛珠。”一句云淡风轻的话,却是叫对方差点摔个趔趄。
说着,沈胥依旧脚步不停的道:
“不知小师傅是修行到了何种境界?还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小师傅是哪位得道高僧?”
此话一出,那僧人明显一僵,面色难掩的惊愕之下,他手已经攀上了脖子,握住了脖子上佩戴着的佛珠,想要摘下来,可这时候摘已经是迟了,真要摘,可不是欲盖弥彰么,可不摘……难道真要说明他的身份已经暴露了?
他立定无语,眼眸里沉沉浮浮,好似在酝酿着什么暴风雨。
若是当真是佛门弟子,怎可不知此是佛门大忌,乱了辈分秩序?虽然佛常说,众生平等,可究竟平不平等,早已经是显而易见的。
他眼神在恍然惊觉自己的身份已经被人揭穿那一刻凶狠的看向了沈胥坚实的后背,似乎要给瞧出个洞来,要是沈胥回头一定看得见他此刻面露凶光的模样,但他就是不回头,可也心里清楚的很,背后的人或许已经因为他的揭露而对他起了杀心。
他有意激起他的杀意,可并不是想找死,如果这些人当真是披着羊皮的狼,那么,他今日的做法一定会叫他们方寸大乱,一定会露出更多的马脚,届时,他们也能杀他们个措手不及,找到他们背后的幕后主使,连根拔起。
但此刻,保命要紧,沈胥不会本末倒置,不顾自己的性命。
他又作无辜不解的模样的解释说:“不过我也不懂你们出家人的那些门道,想来小师傅您能佩戴佛珠,一定有其中的缘故吧。”沈胥自己替他寻了个合适的借口,如果他不蠢,就该知道,他要怎么应付下去。
那僧人原本凝起的杀心在这一句话后逐渐的散去,但他对沈胥已经不比当前的松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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