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云生不知该说些什么,一时无言。
过了会儿,昱王剑叹道:“那,是生他养他的晋阳城啊……”
“师父,后来呢?”
伤感稍去,昱王剑道:“后来,他拖着一身伤,回到了城中。不过那皇帝,也好到哪里去,被他逼近到身边,血淋淋的剑,就在眼前晃动。你猜猜最后挡住你太师祖的是谁?”
“那么多人,必然四面八方驻守,往一路冲,绕开上清,禅宗,人多了,辗转挪移不便,只有近前左右的数人能够接住……那只有华山养气剑的三位长老了。”
“没错,便是被他们三人给接下了。”
“真想见识一下太师祖当年冲阵的场面……”叶云生发出一声叹息。
“阿生,你太师祖当年的快剑,只有一十八手。连个名字都没有。后来传给了我师父,师父自创了一十八手,为剑法取名‘追光’;再传到我这里,我自创了八十手,一共一百一十六手,再加了两字‘断影’,这才有了传给你的‘追光断影’。可只论到我这儿,一脉相传,我和我师父,都不如师祖。”
“这并不是剑法的原因。”
“剑法是更为精妙,但人却一代不如一代。阿生,到你这一代,无论如何都要把我和我师父的脸面给拿回来。”
…………
晋阳城附近的几处山头,江湖人还在厮杀。
太乙剑派的四象剑阵,绞杀着无数的高手。
那红衣剑客,负伤离去,不日又重整旗鼓,再来行刺。
可就在某一日,北汉君主刘继元出城投降了。
宋太宗赵光义打下了晋阳城,覆灭了北汉。可在山上的门派,能毁了他们的屋子,却抓不到他们的人。那红衣剑客隐藏在城中的某一个地方,只要换一身衣服,谁也找不到他……
于是,宋太宗定下狠计,扬言,要河东的江湖人士,都臣服于大宋,臣服于他!不然,就烧了晋阳城,杀死城中的每一个人!
河东的江湖人,有多少,有哪些,谁能一一细数?
有人的地方,就有带头的,河东的江湖人,谁是带头的?
太乙剑派的掌门,孤身一人,带着掌门信物,镇派之宝,那一柄太一星月剑,来到了北汉曾经的宫殿内,跪在中原之主的脚下。
而这还不够!
那名穿着红衣的年轻剑客,肆无忌惮,张扬狂傲地视他的大军如无物,视大宋绝顶高手如鸡狗,还将满是红血的剑,在他的身前晃动……
宋太宗派人在城中喊话,贴告示,要这人出面,向他赔罪。
那是一个雨天。
这人穿上了红衣,带着剑,从密密麻麻的士兵阵列中穿行而过……上清派真人随着他在两旁缓步……禅宗护法高僧跟在他的身后……华山养气剑三名长老挡在宋太宗的面前,剑已出鞘……
他面色平静,来到皇帝面前。
皇帝要他像太乙剑派掌门一样,跪在脚下,交出配剑!
可他既未下跪,也未交剑,只是平静地与皇帝说,要他做些,并没有任何意义。
皇帝问他,为什么?
他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说,太乙剑派的掌门,有一个传承悠久的门派需要顾及,而我没有。我孑然一身,来去自如,且了无牵挂,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所以即便我现身到此,你们还是担惊受怕,不会放心。我即便跪下,即便交出配剑,即便信守诺言,你贵为天子,又怎会轻易相信,又怎会冒险留着我的性命?
宋太宗一阵沉默,未久竟鼓起掌来,直言河东江湖豪杰无数,唯有他是真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