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无情,刀枪无眼。”雷被缓缓道,没有讲话说透,算是默认了刘陵的意思。
“也好......”刘陵默然半响,看雷被的眼神有些变化,不复平日夹杂着恨铁不成钢的冷硬,柔和不少,然后她果断举起酒樽,向雷被致意,“干!”
“翁主请!”雷被言罢,一饮而尽。
你来我往,两人的话都不多,除却倒酒声,便只剩微弱的灯火摇晃,在夜空下分外清明。
半个时辰过后,雷被收拾好酒樽,站起身,向刘陵躬身一礼,声音有些变调,“翁主保重,雷被去了!”说完决然转身。
“等等!”刘陵一下子站起身,叫住了雷被。
雷被停住脚步,没有回身,头微微低着。
“雷被......”刘陵站在雷被身后一步之遥的地方,凝望雷被的背影,月光洒在雷被肩上,让刘陵恍惚中觉得雷被的肩膀在此时分外结实起来,她顿了顿,似乎在酝酿什么,又似乎在纠结什么,期间她一度伸出手,想要触摸雷被的后背,但手悬在半空半响,又收了回来。
“自古沙场征战,几人得还?”雷被身后,刘陵凄婉笑笑,“若你能活着走下战场,本翁主......我必然好生待你,一如初见。”
雷被身体巨震。
生死关头,危急之境,往往能见人心。
往往能识人情。
往往能识自己的情。
“一如初见......”雷被暗自咀嚼这四个字,强忍住回头的渴望,抬头看了一眼夜空,但见月如钩。
两行清泪夺眶。
男儿两行泪,一行为苍生,一行为美人。
“翁主保重!”雷被终究没有回头,大步而去。
脚步声在空旷的院中回响。
刘陵静静站在原地,第一次注视雷被离去的背影。但黑夜中雷被的背影却无比模糊。
人生哪能总如初见?人生若能如初见......何必有千番离别万般伤痛?
院外阳翌城中,到处都是两王联军的军士在疾行奔走,阳翌城外,是一片血火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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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军大营。
秦城在中军大帐外静立良久,独对夜空,面无表情。
大营中通明的灯火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轮廓不失伟岸。
夜已深。
“都过了丑时了,为何还不歇息?”柳木走过来,与秦城肩并肩站着,看向秦城凝望的方向,“还在等?”
“嗯。”秦城点点头,忽然开口问道:“作为一个普通人,你说是对得起这个国家重要,还是对得起爱自己和自己爱的人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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