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江城心情很好,温声问阿伏,“你阿母的伤好些了么?”
阿伏停下脚步,感激的道谢:“多亏八娘的药好,已经痊愈了。”
“那便好。”任江城嫣然。
阿伏犹豫片刻,向四周张望了下,小声告诉她,“八娘,使君这些天很忙碌,脸色也常常不好看,或许是有什么烦心事。今天他……仿佛很生气似的……”任江城嘴角的笑意渐渐敛去,“我知道了,多谢你。”阿伏恭敬一揖,“小的可不敢当,应该是小的多谢八娘。”
药很贵,大夫又难请,有任江城给的药,他的阿母少受许多苦。
任江城缓步向前走,心中思忖:任刺史会为什么事生气呢?有没有可能他在设法将自己这不带兵的刺史转为带兵刺史,进行的不太顺利?刺史为一州之首,带兵和不带兵可差远了。带兵的堪称一方霸主,不带兵的却不过是地方官吏,重要性不可同日而语。现在任刺史想更上一层楼,当然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了。
“难道我要先设法让他如愿以偿了,才能离开?”任江城黛眉微蹙。
任刺史是由王丞相提拨起来的,算是王丞相的人。他若能带兵,王丞相应该是很乐意的,问题是王丞相一个人当不了这个家,还要桓大将军点头才行。现在朝中最有权势的当属桓大将军,其次才轮得到王丞相吧?对了,还有一位实权亲王、皇帝的嫡亲弟弟陵江王殿下,他的地盘在嘉州、江城一带,可朝中也有不少亲信。宣州既富庶,又属军事要地,庾将军这一走,怕是王丞相、桓大将军、陵江王等都想要分一杯羹吧?
不知不觉间,她已到了书房门前。
任江城感觉很敏锐,还没进门,已发觉气氛和上回来的时候截然不同。
上回任刺史虽用审慎的目光打量着她,却还是平和的。现在不一样了,紧张、阴沉,仿佛暴风雨即将来临前的沉沉黑夜……
“拜见祖父。”任江城按下心中的惊骇之情,恭敬向任刺史行礼。
虽然任江城低眉敛目,仍能感觉到两道凌厉无情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不由的头皮发麻。
“免礼。”半晌,任刺史方才从牙缝里挤出来两个字。
“谢祖父。”任江城站起身,规规矩矩的站在一边。
她安安静静,含蓄内敛,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任刺史扬起两道浓眉,严厉的盯着她,“孙庆之应于使君之聘,任参军之职,欲携眷赴任。他和二娘的意思,是想带你同行,让你和你阿父阿母合家团聚。八娘,你想去么?”
他说出来的话还是很克制的,问到“你想去么”,声音却蓦地冷厉起来,令人心惊。
任江城头都是疼的。
原主这位祖父,脾气也太不好了吧!
任江城当然不会说“不想去”。她明明很盼望到父母身边生活的,为什么要违心的说“不”呢?没这个道理。可任刺史好像受了什么刺激似的,处于暴怒的情绪之中,她也不敢直接说“是”,怕更加激怒任刺史,想走也走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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