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想法虽然大胆,但是收益实在是太过诱人,当时高明玉甚至一度要付诸行动,不过冷静下来之后,高老头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
毕竟现如今大启的局势还不太稳定,如果真没了那位肃王殿下,高明玉也没有信心能维持住局面,再加上现在北齐西楚都跟大启结下了梁子,如果没了肃王殿下,就算高家掌了权,高明玉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听周埔详细禀报了一番临安城的近况之后,
高老头微微眯上眼睛,微微皱起了眉头。
他跟赵显接触了这么多年,自然知道赵显是一个极为护短,而且格外重视亲人的人,按照高明玉事先的推算,现在赵显就算没有动手杀了皇帝和太后,临安城至少也该死上一批人,那位禁军右营的大都统王霜,这会儿也应该被罢职在家才对,可临安城现在的走向,完全出乎了高老头的预料。
好在这次动手的这八个人,除了事先找好作饵的那两个禁军右营的老卒,其他六个人都是高家自小豢养的忠仆,无父无母没有任何跟脚,现在也都早就处理干净,就算肃王殿下发现这件事不对,最终也追查不到高家头上。
想到这里,高老头拍了拍自己学生的肩膀,轻声道:“既然这样,你便先回临安城去吧,以后这段时间,无论临安城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不要再出城了,以免引起有心人怀疑。”
说到这里,高明玉声音淡然起来:“成康十六年那场兵变,你是经历过的,那一次临安城死了多少人,你心里也清楚,这件事情如果泄露出去,那位肃王殿下的脾性你也略知一二,到时候……”
高明玉这段话,让周埔浑身不寒而栗,成康十六年的时候,他就在皇城兵马司任事,兵变的那天夜里,他亲眼见到那个如同少年人一样的肃王殿下杀了多少人,此时听到高明玉这么一说,他浑身的汗毛倒竖,低头道:“老师放心,学生便是死了,这些事也会咬死,不敢透露半句。”
他这句话是真心实意的,这种事情如果坐实,惹恼了那位肃王殿下,至少也是一个夷三族的罪名,与其这样,还不如一个人死,该不会拖累家人。
“好了,现在事态紧急,为师就不留你吃饭了,你还是从西北门回临安城,以防万一,回了临安城之后,如果宗卫府的人传你问话,你也不必忌讳,就说是为师生了病,你家里有一副祖传的方子给为师送来了,前后要通好气,高家那边为师给他们递了信,这段时间为师也会闭了高园,抱病不出,只要你咬死这个口供,就决然不会出什么事情。”
周埔听了这番话之后,才轻轻松了一口气,低头道:“学生知道了。”
高明玉挥了挥手:“那你就去吧。”
周埔低头告退。
高明玉做官四十余年,最大的收获就是有了这么一堆门生故吏,这些朝堂上的人脉,让这个老人哪怕致仕三年,远离庙堂,也仍然能够在这临安城外的高园里,遥控临安事务,甚至还能设下一个连环局,把那位肃王殿下耍的团团转。
等到周埔走的远了,高明玉重新拾起书桌上那本《定边诗集》,偶然翻到了其中的一首诗,低声念出了其中两句。
“阵前京冠高百尺,不及庙堂笔如刀。”
这是一甲子之前,那位大启的传奇将军苏定边在临安获罪,临死之前所写的一首绝命诗,说的是这位盖世名将可以沙场无敌,却敌不过朝堂上的暗箭阴枪。
高明玉念完这首诗之后,放下手里的诗集,把目光望向的临安城方向。
“阵前水浅,庙堂水浊,肃王殿下,你拓土开疆的确厉害,可是在临安城里要把一切看的分明,就没有打仗这么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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