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樱知道这个小屁孩是在取笑自己略带西南口音的临安话,但是偏偏又没有办法发作,只能瞪了赵寿一眼,转过头去不再理会这个小祖宗。
“在说什么呢?”
一声轻笑从旁边传了过来,两个人抬头一看,只见萧太后满脸笑意,看了过来。
项樱连忙低头道:“没什么,陛下在跟妹妹说一些宫中趣事。”
萧太后瞪了一眼赵寿,随即拉着项樱的手笑道:“这孩子毕竟还是年幼,贪玩的心思太重,没有先帝一半的沉稳持重。”
赵显本来在一边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水酒,闻言插了一句:“若是陛下现在这个年纪,就像先帝那般沉稳持重……”
他说到这里,心里也想了想赵寿变成赵睿的那副样子,随即摇头笑道:“那也太没有意思了……”
“是啊。”
萧太后有些黯然的说道:“先帝就常常跟哀家说,说他这一辈子过的没有半点意思,每日里不是面对奏章,就是面对那些从来不把心思写在脸上的大臣,枯燥乏味不说,而且还耗费心思。”
赵显没有接话,而是静静的看向奉贤殿的一角,在那里的廊柱下面,站着一个佩刀的禁军护卫,正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手持禁军专用的长枪,显得威风凛凛。
赵显向这名禁军望去的时候,这个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的禁军也同时望了过来,两个人眼神交汇,各自点了点头。
这名禁军,正是早早被赵显安排进禁军的司空家唯一的血脉,司空夏!
得到司空夏的反馈之后,赵显转头对萧太后轻声道:“太后娘娘,时辰差不多了,该让陛下去给那些重臣敬酒了。”
这是一个笼络人心的好机会,皇帝亲自敬酒,这是何等的殊荣?一旦赵寿去给呢些老臣敬酒,这些一辈子讲究君君臣臣的读书人,还不得感动的涕泗横流?
赵显的提议是一早与萧太后就商议好的,因此萧太后并没有怀疑,伏在赵寿耳边嘱咐了几句,然后拎起一个白玉酒壶,放在了赵寿手里。
“呐,这酒壶里头都是兑了水的果酒,喝了并无大碍,你去那些宰辅堂官,还有王象面前,跟他们喝一杯,喝完酒再回来就行了。”
萧太后轻声叮嘱:“记住语气要和气一些,但是又不能太过和气,明白了吗?”
赵寿手里拎着酒壶,似懂非懂点了点头,朝着下首第一桌的政事堂宰辅们走去。
他刚刚走出三四步,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身回到了桌子上,在桌子上找了个小酒杯,用自己小小的手臂把酒盅倒满,然后端到赵显面前,语气郑重。
“叔父,中秋佳节,侄儿敬您一杯。”
说着,这个小皇帝有模有样的仰头一饮而尽,随即眉头微皱,显然这果酒的酒气,对于一个十岁的小孩子来说,还是有些太冲了。
赵显连忙起身,侧身避过了赵寿一半礼数,举杯还礼道:“赵宗显谢过陛下。”
说着,他端起酒杯,也一饮而尽。
赵寿满意的点了点头,拎着颇为沉重的酒壶,朝着政事堂的那个桌子走去。
小家伙第一个走到陈静之面前,拍了拍陈静之的肩膀,嘿嘿直笑:“陈相,朕来陪你喝酒啦……”
陈静之受宠若惊。
赵显把这一切看在眼里,拍手称赞,然后转头对一旁的萧太后笑道:“皇嫂,不怕你生气,你们这一家三口,就目前看来,数嫂子你最不适合混迹官场。”
“如今的陛下,已经隐约有了一些先帝的影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