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进皱着眉头:“你怎么听不明白呢?你带兵在外,已经近五年没有回临安了,按照规矩,你也该去兵部述职,更何况先帝龙驭宾天,你说什么也该去叩见新君才是。”
“本将四五年没有回临安了?”
林青抬头直视李进,微微冷笑:“本将在四五年前还在函谷关担任守将,两三年前调任江宁军大将,这四五年时间本将不止一次写奏章,要求回京,可你们兵部是怎么回复本将的?”
林青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道:“舟车路远,浪费钱粮!”
“这便是兵部给本将的答复!”
“本将知道你们兵部是怎么想的,有人给你们递了话,不许给林某人升官,但是林某人的功绩你们又压不住,所以你们才不愿意我进京述职,因为我一旦述职,你们便压不住了!”
“如果不是肃王殿下,林青现在还只是一个正三品的江宁守将!”
李进张了张嘴,想辩驳什么,最终无奈放弃,叹了口气:“林将军,这件事是兵部对你不起,可是现在不是计较从前那些小恩小怨的时候,你现在仍旧是我大启的官员吧?这朝廷文书,你总是要遵从的。”
“本将要是说不呢?”
林青眯了眯眼睛,声音冰冷:“说实话,不是看着当年那壶酒的份上,今天本将都不会放你李大侍郎进来。”
四五年前,林青最后一次进京的时候,那时他还是函谷关的守将,当时北边的江宁多有动荡,林青也在函谷关待了五六年,早已经呆的烦了,就想着挪挪地方,去江宁那边给当时的司空大将军做个副手,看能不能建立一番功业。
那时,他在兵部等着面见兵部尚书刘大勤,足足等了五个时辰,连刘大勤的衣角也没有见着。
更别说面见皇帝了。
当时是冬天,还是兵部郎中的李进,见林青实在有些凄凉,就在房里给他温了一壶酒,也因此跟林青结下了这段善缘。
林青低头抿了口茶,直言道:“李侍郎,你回临安去告诉你口中的那个“朝廷”,长公主城事态危急,林青奉先帝旨意,恪守长公主城不敢寸动,如果临安城想要诏林青回京,请四位辅臣联名,再加上陛下印信!否则,林某人绝不会回京!”
李进脸色变得通红,他用手指着林青,低声喝道:“你疯了?”
“本官知晓你是怎么想的,你无非是想给赵七守住这一条后路,可是意义何在?”
“赵七他今年才多大?还未满二十岁!尽管不知道先帝看中了他哪里,把他封为辅臣,可即便他成了辅臣,便真能斗的过政事堂的几位宰辅么?”
“林青,你是聪明人,要仔细想想清楚,十一年前老肃王尚且在政事堂面前败退,黯然退出临安城,十一年后,年仅弱冠的赵七又能如何?他比得过战功赫赫的老肃王么?”
林青面色漠然,不为所动。
李进急了。
“你不为自己想想,总要替你的家里人想一想吧?你常年带兵在外,嫂夫人跟几位公子,可都是在临安城的!你一旦因此获罪,林家可就破了天了!”
林青骤然抬头,目光冰冷:“李进,你是不是以为,当年那一壶酒的情分可以让你肆无忌惮的挥霍?”
李进林青的模样被吓了一跳,他摇头苦笑道:“林兄,小弟只是站在你的角度思量,你这般公然与政事堂唱反调,政事堂固然奈何不得你,可是你远在临安的妻儿,难免会因此受到伤害——”
林青冷笑不语。
政事堂是在临安不假,可是宗卫府也在临安城,林青绝不相信有人能在宗卫府的保护之下,伤到自己的家里人。
“你走吧。”
林青闭上了眼睛,语气之中是毫不掩饰的杀意。
“不得不说,政事堂的几位宰辅毕竟是宰辅,他们要是换一个人来当说客,估计这人在半路上就会被山贼乱刀砍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