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爷闻言皱了皱眉,但紧接着笑道:“说得对,我是什么身份?用人贩子称呼我倒是掉价了。刚刚真是砸了自家的招牌。若不是深影会,本少爷一辈子没有卖人,只有买人的,我只是个买家罢了。”
迟明镜不接他的找补,径自道:“人贩子身上有一股味道,很恶心。我一闻就知道。之前在鲍人伍那里,每一时每一刻都觉得想吐。这个营地就很干净,我很自在。”
那少爷和白发人对视了一眼,也不在是不是人贩子这个话题上纠缠了,转而挑眉道:“你胆子不小哇!进就进来了,还敢说这些有的没的?你以为天底下只有人贩子才不欢迎你么?伱这态度就讨人嫌了。本少爷一句话,叫你走不出这个营地。”
迟明镜神色平静,道:“阁下误会了,我之所以言无顾忌,乃是将生死置之度外,也就无所谓了。我自进营开始,就存了不成功就成仁的决心。因为我一定要回到罔两山的。”
那大少爷越发冷笑,正想说你以为天底下事都随你心意?这时,旁边那白发人突然道:“你说回去?回罔两山?你说你是从罔两山出来的?休要信口雌黄了。就如你说我们没有人贩子的味道,你也没有罔两山的味道。你不但狂妄,也没有诚意。”
迟明镜道:“我知道您闻得出来罔两山的味道,毕竟您是罔两山的人。”对着白发人,她不知不觉中换了敬语,比对那少爷恭敬得多,“我不是罔两山的人,但我的恩师来自罔两山。如今他已经去世了。当初他告诉我自己在罔两山有未尽之事,若不处置恐难瞑目。因此我无论如何要回去。为他收拾遗物,了却心愿。这既是他的心愿也是我的心愿。”
这时带她进来的那个俊童仆笑道:“哦,原来你要回去继承遗产呐?那确实是大事。”仟仟尛哾
迟明镜眼神一凝,冷眼看向他,目光中杀意腾腾,犹如利剑。
按说那俊童仆不是剑客,剑客的压迫应该将他从灵魂处压得他摇摇欲坠、狼狈不堪才对。但他毫不在意,一点儿没有反应。
这这不在意绝不是意志坚定的强撑,而是真的浑不在意,迟明镜的气势对他毫无威胁。
迟明镜暗自一凛,渐渐收了气势,心想:这营地藏龙卧虎!不但座上两人实力超过自己,就是这两个青衣童仆也非泛泛之辈。
甚至,那坐在少爷旁边眼波流转的女子,乃至于外面烧火的童子,都可能是深藏不露的人物,这里是真正的虎穴狼窝!
就如她自己说的,她是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心来这里的,虽然对面深不可测,但她并不害怕,也无意退缩。
只不过态度要客气一些。
她缓缓道:“我并没想要继承老师的遗产。这么说或许对先师不敬,他能给我的,在我幼年时已经赠与我了。他使我脱胎换骨,我没齿难忘。但当年他没有赠与我的,纵然当时有用,如今的我都不需要了。就算他现在还魂回来亲手赠给我,我也不收。我现在只是想为他做点什么,比如弥补他生前的遗憾。如果他有其他继承人,我很愿意把遗产都转交,并不贪图一星半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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