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上柱国听了,并不作声,但见微微冷笑。
刑极的语气比以往任何时候都严肃,声音却不高亢,娓娓道来,却能传得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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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昭和池副使几乎一起听到了这段审问,几乎一起心中一动。
汤昭向池副使使了个眼色,池副使也不知看到没看到汤昭的眼色,但他确实做了汤昭想做的事——从身边取出一个小小的囚笼,轻轻一晃,囚笼变大。
那囚笼正是检地司专用的拘捕术器,足以拘捕囚禁剑客和寻常天魔,里面关着这回两大收获之一——红发上柱国周承志。
红发上柱国陷入执念里不能抽身,本来可能长久的沉溺下去,池副使将他打晕,装在囚笼里,也算解救了他——一旦陷入昏迷,失去了意识,也不用思考什么执念不执念了。而在囚笼中气息不通,昏迷者也不会轻易醒来。
池副使将红发的囚笼打开一条缝,一股新鲜的空气吹了进去,周承志缓醒过来。
他立刻翻身跳起,池副使张了张口,想要介绍一下前因后果,周承志却陡然一怔,目光呆滞。
他抬着头,死死盯着参天大树上结满的巨大花朵,花的影子倒影在他的眼睛,使童孔紧缩。
汤昭和池副使都是一怔,虽然可以预料,还是忍不住惊异——真的这么巧吗?
又或者……这并非是个巧合?
“因为那个首告的老百姓描述参天的花朵过于离奇,和已知的天魔、魅影、凶兽都格格不入,所以猜测是那人被魅影影响产生的妄想。至于那些乡民离奇失踪,更无人在意。毕竟周乡本就是从阴祸乡逃难出来的聚集地,是被人遗忘的地方,或许是难民受不了排挤,一夜之间搬走了呢?”
“究竟那时候是云州的混乱期。检地司也多得过且过、尸位素餐之辈,并没有深究到底。这个乡村落消失桉成了一桩悬桉,至今没有人记得。”
夏日上柱国澹澹道:“没人记得?你不是记得吗?”
刑极沉声道:“我当然记得。当时我也是调查的检地司散员之一。当然,我也是那些不务正业的检地司之一。那时我虽有怀疑,却并没有深究,只是还记得那个花的传说而已。如今看到你这剑法,我倒想起来了。当初放出那些花的,究竟是不是你?那些消失的村民……”
他顿了顿,道:“是被花吃了吗?”
“吃了?他们只是解脱了。”
老上柱国神色澹漠,殊不知在他脚下,一个红头发的青年脸色大变。
“你不说我都忘了这一茬了。毕竟十年前的事,谁还老记得呢?你既然还记得,那就是耿耿于怀了?其实大可不必,你们官府祸害的正经百姓都数不过来呢,何必假惺惺的记挂那些杂毛怪物?阴祸乡的难民,活着有什么意义?被污染之后,他们就失去生命绽放的可能了。生命已经枯萎,提前到了秋冬。不但迅速凋谢,而且落在泥里,在泥水里污染、发臭,被一遍遍的践踏、蹂躏,碾做尘土。这种生命,活着真的有意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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