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云方兄,小弟根基浅薄,哪有那等福缘。”
郎飞抬起头,睨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冷哼一笑,对其啐了一声。
那憨直汉子脸上愁容一僵,转脸一乐,嘿嘿笑道:“就知道瞒不过云方兄,但不知小弟哪里露了马脚?”
郎飞撇撇嘴,道:“你若果真不曾如愿,又哪有心情来找我答话,莫看你一脸黯然,那走路的脚步声,那晃摆的衣袂,分明透露出几分轻快,倘被拒绝,怎做得出这般举止。”
“嘿嘿,云方兄当真明察秋毫。”汉子尴尬一笑,又将话头一转,道:“适才那高冠散修,当是个没眼光之辈,以方兄的人品,又哪有被拒之理。”
郎飞挑挑眉,漠然不答,只一脸玩味的看着那憨直汉子,待将其瞅得有些发毛,方才哈哈一笑,转过头,再不言语。
二人才斗罢心思,那悟真子的法阵出口处突然玄光一闪,跌跌撞撞爬出一个人来,与此同时,其身后传出一阵骂骂咧咧的闷喝。“跟道爷谈什么风骨?碍眼的东西,趁早滚蛋。”
郎飞面皮一抖,与那王一相视片刻,双双咧嘴大笑起来。
“……”
又过数盏茶,一百一十六位散修尽数事毕,得意列入长老门墙的不过一小部分人,约莫仅十几之数,其余大部分散修一改之前欢欣,尽都愁容满面,哀叹不休。
玄光闪处,四十九座隔音法阵无声无息的消失不见,众长老复露出身形,悟玄长老站起身来,目光在众散修脸上一一停顿片刻,厉声道:“今择徒事毕。是否入选核心弟子,想必你等心中皆以有数,在此我亦不多说。但有一言相赠;自今日起,你等百二十人,不论是核心弟子,还是一般弟子,都是我积雷山传人,老道谨希望你等常怀同门之谊,相亲相护,同心同德,共攀仙真之道,扬我积雷威名。”
众人哄然应诺,无有不出声附和者。
见此,悟玄长老点点头,却又将语调一转,道:“我积雷山门规首重四条,一不可欺师灭祖,二不可背叛宗门,三不可手足相残,四不可堕入邪道。此四点,今已说明,若你等众人中有胆敢违背者,定不轻饶。”
下手诸人闻言,进阶点头不已,又有议论者说:“能够入得十宗门墙之人,哪个不是前世修来的福泽,哪个会傻到背叛师门。”
“是极,是极,我等散修,哪一个不是经受了无尽苦难,方才苦尽甘来,有幸成为积雷山门人,从今以后,誓要勤勉修行,以报知遇之恩。”
“可不是嘛……”
“……”
听着周围之人的议论声,郎飞撇撇嘴,有些不以为然,这些单纯的散修或许不知,他可是心头雪亮的很,悟玄长老不过是虚张声势之言罢了。长青十宗,哪一宗内没有其余九宗的探子,又有哪一宗没有向其余几宗安插过奸细。此事在各宗高层中,不过是心知肚明却又心照不宣之事,概因长青界修真形式错综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各宗虽互相渗透,却均有分寸,只往一般弟子中安插眼线,全不去碰核心弟子。
核心弟子乃宗门精华之所在,传承道统之根基,没有哪个宗门能够容忍核心弟子中混入别派奸细。若果一方擅越,一旦事情败露,双方开战便是无可避免之事。又因长青十宗之间的关系经过十数万年沉淀,复杂的很,当真如情丝一般,剪不断理还乱,两方开战,事毕连累其余八宗,届时,便会发展成席卷整个长青修仙界的一场浩劫。
正如那十万年前,长青界本有十五宗,同气连枝,荣辱与共。正因为阴阳五行宗不顾道义,往昊天剑宗送出一位奸细,混入核心弟子之中图谋不轨,后被昊天剑宗查知,遂引发两派一场火并。不成想,战事如越滚越大的雪团,到最后,将长青十五宗,还有无数二流三流、大大小小的世家宗门全部拖入战争的泥潭。后来,这场席卷整个长境界的战火历经数千年方才渐渐平息,无数小型宗门世家灰飞烟灭,泯没在历史长河中,就连十五个大型宗门中的五家,包括昊天剑宗与阴阳五行宗在内,亦因此衰败,渐渐退出历史舞台,形成了如今长青十宗鼎立之势。
正因为没有哪一宗能够保证自己可以在这般战火中幸免于难,是故,以史为鉴,谁也不敢将事做绝,种下这等足堪灭门的恶果。
“好了,妙罗,你且将他们中的一般弟子带下去,先往承宗阁,领法号,造册入籍。而后着内务司安排住处,修行之所等一概琐事。”
“是,师伯!”一旁有个细眉方脸道人躬身领命,带了众一般弟子鱼贯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