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时、黑光连闪,接着数声叮声作响,天剑门弟子手中的长剑应声而断,一个个当下目瞪口呆,蠢蠢欲动的人群也立刻安分了下来。古铜涩声道:“御剑术,想不到你竟会使昆仑派的御剑术!”
莫少英没有应声,他缓缓松开了剑尖,从面若死灰的古铜身旁走了过去。古铜没有动,但他抓握的长剑正在不断轻颤,显然他正做着最后的挣扎与努力。突然,手握的剑尖不抖了,脸上也显出一丝奇异的镇静之色。
“刺啦!”
只见一抹比之前更快的剑光划过了皮肉,颈间热血陡然飚洒而出,古铜就这样倒了下去。是的,他既不能杀死仇人,便只有自刎以谢师恩。那几名幸存下来的天剑门弟子竟有些不敢置信,直到古铜流出的热血将满地白雪彻底染红,方才纷纷惊叫出声道:“掌门师兄——!!”
只是古铜已然听不见了。
莫少英虽然听得见,但却未有所停留,但对他来说他知道今日之中古铜绝非最后一个倒下之人,而下一刻很有可能就是自己。因为棺木尽头交椅上的雷放显得太镇定,自己展露御剑术本就有心震慑在场所有人,可这个交椅上的雷放竟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按道理他本不该如此镇定,他到底有何所恃?是因为人质在手,还是因那个能从郡王府掳走九儿的高手?
莫少英沉着脸望着雷放,雷放目光平静地望着他道:“御剑术果然不愧是天下无双的剑技,难怪你敢孤身前来。”
莫少英沉声道:“你们掳来的那位姑娘呢。”
雷放失笑道:“年轻人,你觉得我们奔雷山庄会伤害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
莫少英不理,依旧重复道:“你们掳来的那位姑娘呢?”
雷放眉头一拧、道:“比起那位姑娘,你是不是该多关心关心自己?”
莫少英闭上了嘴,双唇抿成了一条线,他觉得自己已说得足够清楚,而接下来就该手下见真章了。雷放笑了笑,忽然站起来道:“好,既如此,不妨让你们先见上一见!”
雷放的妥协多少让莫少英感到有些意外,随后就见灵堂幽深中缓缓走出三位女子,被挟在中间动弹不得的赫然是九儿无疑。只是此刻的九儿较之前几日明显清瘦了许多,整个人瞧其来无精打采,显得病怏怏的。而让莫少英最不能容忍的是她身上原本所穿的狐裘已不知去向,取而代之的竟是一件薄而粗糙的孝服!
这里根本没有她的亲人,她又能替谁守孝!她这几日是不是一直被逼着跪在灵堂之中?
莫少英双拳忽地握紧,目光盯向了左侧的那名女子,后者也毫不示弱的回望,眸中满是怨毒与愤恨。而立在九儿右侧身穿一袭水蓝色衣裳,倒提一口青剑的女子是莫少英见过的,这个人正是那个声称要独立报仇雪恨的沈剑霜。
沈剑霜此刻的眼神冷漠而麻木,她既没有正眼相瞧,也不曾上前谩骂一句,仿佛眼前的一切跟她没有半点干系。当然,她即便想怎样,莫少英也断然不会怪她,因为她比眼前所有人都更有理由站在这里。而莫少英也没有急着动手救人,因为他知道但凭一个沈剑霜是不可能掳走九儿的。
果然,在三人身后,忽又转出一名道人来。
莫少英不认得此人,但却认识他身上所穿的服饰,那是跟木道人一模一样的道袍。他也骤然想起了萧玉说过的一句话。
“数日前,执事长老赵长老同执剑长老段长老一起下山了。”
原来他们真是来找自己兴师问罪的,只是这赵潜在此,为何独不见段长风?不过不管他在何处,莫少英都知道现下若要强行救人已是难上加难,他必须选择一个更稳妥的法子才行。
只听雷放道:“幸蒙赵长老鼎力相助,否则要将此人束缚于此难如登天,又闻长老乃神霄派执法长老,素来刚正不阿,所以今日之事还请赵长老为我等主持大局,讨还公道!”
赵潜摇了摇头,木无表情道:“不必如此麻烦,今日之事不如全权交由庄主亲自主持,贫道相信庄主一定会秉公办理。”
雷放眼神一亮,旋即抱拳道:“多谢,那雷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雷放原本也就在等这句话,只见他颇为满意地笑了笑,旋即望着莫少英沉声道:“我奔雷山庄行事同样以仁义,公正为先,即便今日之事牵涉到姻亲血仇,老夫也绝不会有半点含糊,这也是你为什么还能站在这里的原因。”
莫少英听在耳里不禁冷笑出声:“雷庄主满口仁义,却逼迫一个姑娘穿上孝服替你们守孝,真是威风得很呐!”
雷放面色一沉,看了眼九儿身旁的女子,忽又调头沉声道:“她这是替你受过,况且除此之外,老夫并没有虐待过她,更没有要了她的性命!”
莫少英没有应声,转而望向九儿道:“他说的是实情?”
九儿点了点头:“是的。”
莫少英一讶,又道:“我给你的东西还在?”
“在。”
九儿当然知道他所指的是天蚕宝衣,所以飞快应道。她看起来欲言又止,憔悴的脸颊上写满了担忧。
莫少英自然看到了这些,但他什么也没再问。雷放却已开始质问道:“老夫问你,沈家堡,天剑门,八方镖局这三起袭杀案可是你带人所为?你带的人在哪里?你究竟又属于什么组织?组织内还有什么人?为什么要作出这种丧尽天良,人神共愤的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