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声痛骂,传遍天下,传进每一个人的耳朵。
“原来是单……少宗……啊,他,他怎么会在那里……”
众人,特别是南天门的弟子们突然有些尴尬。
这个单淳突然从半路杀出,扛着个什么法宝竟然登上了天门,甚至还试图往里面冲。
天门这玩意儿不是谁本事大谁就开吗怎么还带抢的那这岂不是对游吹云一点儿也不公平。
提起单淳,张阳关却好似一点儿也没有什么话,只是说道:“他命里的东西都是该来的,总会来。我们管不着。”
“师父……我觉得你偏心。”
“啊闺女儿何出此言啊。”
“那你为什么一点儿也不管你自己的儿子。”
“……那还不好吗”
“不好。”
“为什么呢”
“我都能感觉到单淳长大了,也变了……以前的他不是这样的……没有现在这样……”
“目中无人。”
张阳关若无其事的说出了闻人竹笑的真心话:“架鹰走狗,桀骜不驯。目无尊长,没有王法还有种种纨绔专属词汇。”
原来师父都知道。
闻人竹笑吐吐舌头,伸手去抚摸一朵开得极艳丽的花儿。
“你知道,他不是我亲儿子。”
张阳关淡然说道:“但我也从不忌讳这一点……对于单淳,我问心无愧。
以我的眼力,只是看出,他的道路便是如此,如此便好。”
“……”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张阳关打断了闻人竹笑想要发问的话头:“他要走的道是我算不准的……是的,你师父算不准他,我曾经问过他以后有什么想法或是目标。
他说他要做天下第一。”
张阳关说出了一件看似荒唐的事情。
但闻人竹笑不会笑,她反而很认真的想了想。
“他的道的确不寻常。”
张阳关道:“你不奇怪”
“不奇怪,我也这样想过。”
“这我知道,小时候你说过许多次呢,一个女娃娃嘴里天天都是天下第一,天天拿着那木剑砍来砍去,还把人李子玉的绣衣给划破了。”
听张阳关蓦地提起往事,饶是闻人竹笑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圣人境界也承受不了小时候糗事带来的窒息感和羞耻感。
她的目光让张阳关知趣的停止了这个话题。
“得得得,你啊,你跟娘一个模样,倔强得要死。”
张阳关一把年纪了还是受不得这刺激,干脆闭口不提。
赶紧把跑远的话扯回来。
“天下第一……说得简单。做起来也很简单,因为我不是天下第一,所以我从不以自身的经验去劝道和规范……我给淳儿算过一卦,这一卦告诉我不要多管闲事儿。”
张阳关放下铜壶,拢起袖子像极了街道旁普普通通,跺脚取暖的老人。
他望向天,好像露出不解的眼神,这种眼神就算是闻人竹笑这种极其亲近的人都没有见到过几次。
张阳关不该迷茫。
但他现在迷茫了。
“我自以为玄易通天,可知天机。是世上唯一知天命而不短寿之人”
张阳关继续缓缓说道:“可是天机这事情,我越深入便越心惊。
我发现我所掌控的不过是一条河流,甚至只是一条小溪。
而我未知的……乃是……乃是……”
“大海”
张阳关摇头,指着天上:“星辰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