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剑客似有默契一般,看见李隐多出来的东西,只微微一笑,什么也没提。
李隐每日便多了一个消遣:便是弹琴。
有时候,睡剑客也会来到悬崖边听李隐弹琴。每每弹到动人之处,睡剑客都会禁不住自言自语道:“人生如梦亦如幻,朝露晨露幕如霞。”言语之外,似乎有无尽的唏嘘。
李隐听不到他的叹息,也没有人听得到。
这一日,天飘了白雪。
“自月夕离开有十八天了!”李隐掐指算到。看着满天飞舞不休,洋洋洒洒如鹅毛般的大雪,李隐不由得升起一股隐忧:“若是大雪封山,月夕还能来吗?”
这雪一下就是七日七夜,到此刻整个昆仑山都白茫茫一片的,银装素裹,犹如纸片包裹一般。
孤台上的雪竟有半人来高。李隐施展拳脚功夫,花了大半日才将孤台上的雪尽数弄到了悬崖下面。放眼望去,哪里还分得清什么是路,什么是树?
睡剑客也不再腾挪,而是每日都驾剑光来送饭。
到了月圆这日的黄昏,睡剑客对李隐道:“雪太大了。怕是来不了啦!”
李隐看了一眼睡剑客,没有说话,但他心里也是这样想的。
一直等到半夜,李隐才蜷在冷清洞里准备入睡。
这样清苦的日子,就算坚韧如李隐也时常觉得难以坚持,幸亏有了林月夕,李隐每个月才稍微有了些盼头。其实,睡剑客不会告发林月夕,李隐常常希望林月夕能经常前来。但李隐也知道,那样的风险实在太大了,若是被旁人发觉后果不堪设想。每月一次已经是难能可贵的了。
到了后半夜,李隐正在梦中运转劲原,突然听见有人呼唤自己的名字。
李隐一下子从冷清洞里滚出来,站起身形仔细打量。
“李隐!”确实有人呼唤自己,但声音不似林月夕,李隐不禁暗自奇怪:“这会是谁呢?”
黑暗中一个清瘦的身形在雪地驻足,那人穿着大氅,身材高挑。
“李隐!是我!”
李隐仔细打量,惊道:“凝兰师姐!?”
对面那人见李隐认出自己,身形一闪来到了孤台,正是花凝兰。
李隐见到凝兰,立刻想到是林月夕出了事,急道:“师姐,可是月夕出事了?”
凝兰点点头:“她为了来看你,在半山腰时,从山坡上掉下去了!”
李隐脑子嗡的一声响:“她怎么样了?”李隐有不好的预感,生怕从凝兰的嘴里会说出任何自己不能接受的事来。
凝兰叹了口气:“伤了筋骨,还好没有性命之忧。”
李隐闻言稍觉放心,便道:“师姐,我要下山去看她!”
“你疯了!你现在正在受罚,若是下山被人看见那还得了?月夕巴巴地求我来,就是怕你着急!如今你既知道她安然无事,就该好好地待着,省得让月夕担心。”
李隐看着凝兰,见她标识的五官下隐藏着一股英气,说话时一副毋庸置疑的神情,心中则有些厌烦。凝兰所言确实有理,但此时叫李隐如何能忍得住不去看月夕?
李隐道:“多谢师姐提醒。”但心中却打定了主意,无论如何要下山一趟。
凝兰盯着李隐,见他一脸的焦躁,反而放缓了语气笑道:“难得你这么着急,看来你对月夕是认真的。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她的。”
李隐点点头,不再言语。凝兰转身要走,临行说道:“空谷兰花很好。多谢你了!”
李隐忙道:“师姐客气了。”
等凝兰走远,李隐便也要离去。
李隐四处大穴被点,运不起劲原,但是他早就想到了如何跨越悬崖的方法。上一次月夕来时就给他带了一个绳索。李隐将绳索的一头绑上一根木棍子,然后使劲扔到对面的一颗大树上,试了几下没有问题,然后又将绳子的另外一头绑在孤台冷清洞里的一个矮小的石柱上。
李隐膂力过人,吊着绳子爬到了对边。也顾不得脚下雪滑,飞也似地朝着下面昆仑派的房舍跑去。